陈曦也在门口看到了影卫，好歹也是堂兄弟，看到了总不能不打招呼吧，他溜溜达达就过去了，笑容洋溢的喊了一声：“大哥。”

  影卫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咧嘴想笑一下，整张脸僵硬的不行，心里一个劲的喊着要完、要完。

  自家老板出了名的小心眼，不会给自己穿小鞋吧？

  陈曦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电感应传话过去：【你给我好好的扮演，出了岔子，我给你放手术室里暴晒一小时！】

  影卫顿时一激灵，讪笑着演了起来：“小弟啊，早上吃了没？吃了啊，那行，你好好去上班，有人闹事就来找大哥，大哥帮你出气。”

  陈曦：(?_?)

  你丫的是宇智波鼬吗？

  “大哥，别胡说，咱厂子的工人兄弟哪能做出欺负人的事，大家的思想进步着呢。”

  “是是是，大哥说错话了。”

  “大哥，你...”陈曦想说你能不能霸气一点，可一看到影卫都快哭出来的表情，他也是一叹，算了吧，别难为他了。

  厂子门口，突然骚动了起来，那些男同志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远远的，一个曼妙的身影走了过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陈曦和影卫对视了一眼，他们都猜到了，能引起这种轰动的，只能是富江了。

  川上富江面无表情的走着，对谁都是冷着脸，不给任何人攀谈的机会，她也是没办法，有些人自我感觉良好，稍微多说两句话，或者给个笑脸之类的，人家就会想，她是不是喜欢我？

  这种人不胜其数，那就干脆谁也别搭理了，除了公事之外，川上富江从来不和男同志聊私人话题，能和她说得来的，都是女同志。

  川上富江没有多给陈曦和影卫一个眼神，就那么走了过去，进入了厂区，等她走后，那些人就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聊的基本都是她。

  这个时代还算知礼，就算脑子里YY了，也不会拿出来讨论，更没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一些侮辱女性的话，聊的最多的还是讨论富江同志能找个什么样的对象。

  自我良好的男同志不免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么就不能是我？

  比如某个长相老成的厨子，傻柱看着富江的眼神都直了，他就想找个这样的。

  秦淮茹1951年嫁入四合院后，傻柱就看上了，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成了傻柱心中的白月光。

  白月光固然好，可实际问题也得解决啊，傻柱觉得能配得上自己的，只有富江同志了。

  像傻柱这种想法的人，很多，奈何他们连和富江同志说句话都做不到，一个个愁的不行。

  陈曦那边也进厂了，临走前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好学学富江，注意你的人设，别崩了。”

  影卫拍着胸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的人设就是弟控，就宠着自己弟弟。”

  陈曦：╮(╯▽╰)╭

  行吧，你开心就好。

  陈曦一路来到医务科，和其他大夫、护士打着招呼，其实总共也没几个人，但凡有点门路的，人家都选择去了正规医院，谁愿意待在这里。

  轧钢厂上万人，每天都有人碰了伤了的，就会来医务科简单处理一下，这边解决不了的，就将人打发去医院，再就是感冒发烧这种小毛病。

  工作时突然生病了，那也得治啊，医务科有什么就用什么，没有的话，别强求，药品太稀缺了。

  现在1962年，三年灾害刚过去不久，食物都不够吃呢，更别说其他资源了，很多时候，医务科和食堂一样，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曦先是去了药房，看看都有什么库存，也好心里有数，西药方面就是一些常见药，数量还不多，非必要情况下，都不给开的那种。

  中药材倒是不少，看品质就很一般了，倒是能凑出来一些药方，对于常规病症都有用。

  这边刚查完库存，那边就有人上门了，食堂的帮厨，切菜的时候走神了，给自己来了一刀，伤口还挺深的。

  “你这个伤口，得缝针。”陈曦说完话，还好奇的看着大拇指肚上的刀口，你怎么切到这个位置的？

  “陈大夫，你这里能缝吗？”受伤的帮厨问道，如果厂医务科能处理最好，去医院的话，他还得花钱。

  “能倒是能，就是不能保证缝合后的美感。”

  “嗨！那不算什么，陈大夫，劳烦您帮着缝一下吧，美感不美感的，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在意那些。”

  “行，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来。”

  “哎！麻烦您了。”

  缝个刀口也别想着用麻药，自己忍着吧，陈曦处理这点小伤口还是没问题的，让他正儿八经上手术台肯定不行。

  半个小时左右，手术就完成了，又在外面敷了一层消炎的药，用纱布缠好，陈曦这才说道：“行了，这几天注意别碰水，明天过来换药。”

  “好嘞！谢谢你啊，陈大夫。”

  “没事，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等病号走后，另一个孙大夫凑了过来：“小陈啊，你这个手艺，大有长进啊。”

  “您捧我！”陈曦忙不迭的说道：“孙哥，要论外科还得是您，您那手艺别说咱厂子了，医院里都排得上号，我这小打小闹的算什么啊。”

  “小陈啊，我就喜欢你这个谦虚的劲儿。”孙大夫满意的捧着搪瓷缸子走了。

  陈曦也是无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一个中医大夫，处理了外伤，难怪人家不高兴，可那个病人来找自己了，他又不能不管。

  他也能理解，一个人的价值就在于是否可以被替代，孙大夫的价值就是处理外伤，要是陈曦什么都能做了，那孙大夫还有什么作用？

  得，以后就做好本职工作吧，研究研究中草药去。

  刚才给病人缝合的时候，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陈曦也和对方有一搭无一搭的聊了起来，食堂里最常见的就是刀伤、烫伤了。

  轧钢厂工人多，食堂也多，食堂里的炊事员和帮厨也不少，忙活起来也是要人命，经常性就有人被蒸汽给烫了，事后用冷水冲洗过，也得疼好几天。

  正好库房里有相对应的药材，那就整起来吧，成为名医从熬制烫伤膏开始。

  陈曦领取了相对应的药材，在申报单上标注了药材的种类、分量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开始熬药。

  这是正经工作，谁也不能挑他的不是，至于前面坐诊的活，只能交给孙大夫了。

  一边熬药，陈曦还一边和川上富江联络：【刚才在广播里听到你的声音了，播音员的活也是你的了？】

  川上富江：【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来，宣传科里一堆活呢。】

  陈曦：【都做什么？】

  川上富江：【传达上面的指示，采访先进个人和事迹，整理后写成文章播报全厂，墙报上的标语和宣传画，也得我来设计，我都要忙死了。】

  陈曦：【宣传科没其他活人了？】

  川上富江：【我这不是大学生嘛，科长就认为这些活交给我最放心，我也是服了。】

  陈曦：【这么多工作，就没给你点好处之类的？】

  川上富江：【有好处我现在也拿不住啊，我才多大年龄，总不能让我当副科长吧，那整个宣传科都得炸锅。】

  陈曦：【倒也是，你那个工作性质和科研人员不同，还是要看资历的。】

  川上富江：【工作的事也就罢了，我都快被那些大姐给烦死了，一个接一个的要给我介绍对象。】

  陈曦：【那你准备怎么办，制造一个和我相识的机会？】

  川上富江：【实在不行还得用老方法，趁着休息日去北海公园，我装作落水，然后被老板你救下来。】

  陈曦：【我都行，你想好了之后，我配合你就是了。】

  川上富江：【对了，老板，今天在科室里，听到两个大姐说别人的闲话，说那谁谁家一直没孩子，弄的那家人一直都抬不起头来。】

  陈曦：【正常，这个时代还是很看重家族传续问题的，生不出孩子的人难免会受到歧视。】

  川上富江：【那我就生不出孩子来，我跟了你以后，会不会连累你被人嘲笑？】

  陈曦：【无所谓啊，之前那个知青世界，又不是没被人说过闲话，只要咱俩不在意不就得了。】

  川上富江：【就是因为经历过一次，我才不想再经历，上一次你背负了骂名，这一次怎么都该轮到我了。】

  陈曦：【用不着，你什么时候变得在意别人的看法了。】

  川上富江：【我不在意这个，我在意你会不会被人嘲笑，这是我接受不了的。】

  陈曦：【那我也不想你被人说闲话啊。】

  川上富江：【可本来就是我的问题啊，当诡异的时候不能生，现在成了魅魔了，依然不能生，老板，为什么呀？】

  陈曦：【生殖隔离吧，毕竟种族不同，或许还不止，别忘了我吃下的可是天使果实，神圣系的，你是魅魔，隶属于恶魔序列，完全相冲突的基因。】

  川上富江：【好吧，孩子的事，我不强求了，但这次的事，你要听我的。】

  陈曦：【我真不在意那些。】

  川上富江：【我在意！】

  陈曦：【行行行，听你的，你说的算。】

  川上富江：【嗯嗯，老板，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在又一次被好心的大姐介绍对象时，川上富江坦言了自己的情况：“马姐，不是我不想结婚，我...生不了孩子。”

  “啊？”马姐震惊了：“这...这...小富啊，你去医院检查过了没？”

  “检查过了。”川上富江露出苦涩的表情：“医院那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我都想好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别去连累人家了，自己一个人也挺好。”

  这话说的，马姐都没办法接，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仅仅两个小时不到，该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富江同志不能生孩子，让那些有孩子的鳏夫眼前一亮，这简直就是后妈圣体啊，自己不需要再生孩子了，多般配。

  呸！

  川上富江直接就啐了对方一口，谁给你的脸来找自己当后妈的？！

  “滚滚滚！”川上富江气得将人给赶走了，当场放出话来：“我就是死都不会给人当后妈的！我相信总会有一个男人不介意这些的，我会找到属于我的爱情！”

  轧钢厂的高岭之花成了被人嘲笑的对象，背后里说闲话的人简直不要太多，基本都是那些嫉妒她的女同志，她们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也有和川上富江私交比较好的，特意过来安慰她，让她别在意那么多。

  川上富江强笑着回应朋友的安慰，强打精神继续工作，可眼底流露出来的悲伤，无法隐藏。

  终于有人说了最关键的一句话：“富江同志，既然西医不行，那你就去看看中医呗，万一有希望了呢。”

  川上富江的眼睛一亮，重新焕发出了名为希望的光彩，连连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这就去！”

  “哎！”同科室的人抬抬手，还是没拦住，看着急匆匆离去的富江，她也可怜，算了吧，这点工作，我做了就是。

  不用等着去北海公园了，川上富江借口看中医，就这么和陈曦认识了。

  这次问诊没有避讳任何人，陈曦号脉了好一阵子，最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表示治不了。

  川上富江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来，低着头坐在那里，眼泪滴落在裤子上，看的医务科的人都揪心不已。

  陈曦就像是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一样，忍不住劝说起来：“富江同志，坚强起来，不就是没有孩子嘛，不能生就不能，你的人生又不是只为了生孩子而存在。”

  川上富江不说话，继续哭。

  陈曦咬咬牙，豁出去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只是一个小医生的话，我娶你！”

  此言一出，震惊了整个医务科，陈大夫，你可是家里独子啊，你们家要绝户了，你知道吗？

  川上富江终于抬起了头，看着陈曦，摇了摇头：“陈大夫，谢谢你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不是同情！”陈曦立即表态：“是爱意，我对你很有好感，我...”

  看着陈曦语无伦次的样子，像极了纯情大男孩，川上富江都在内心感慨，老板真不愧是渣男，演深情骗女人妥妥影帝级。

  医务科的人见证了一段突如其来的爱情。

  坏消息：富江同志的身体，治不好。

  好消息：有人不介意这一点，和她谈了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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