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疑惑的揉了揉眼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心中疑惑却并未说出，因为老六并没有发生这种古怪的动静。

两人痛饮了一番，也不见有什么大王出现，那种幻觉也未再次出现，完全放松下来，老六失笑道：“老子竟然被一个傻子唬成这样。”

楚歌道：“莫非开启道瞳的关键是这池水中蕴含的精神力？”

老六突然意兴阑珊道：“忙活了半天，这玩意对老子没啥用。”

楚歌安慰道：“老六你也不用灰心，等完了我把枯荣禅功传给你就是了。”

却见老六摇头道：“我的大道早已定型，哪怕修释门功法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你能参悟出释门功法，靠的是那枚佛骨舍利，情况不同。况且我感觉这东西只有肉身完整，或许才有妙用。”

“我现在只剩元神，服用再多也是糟蹋。”

楚歌哑然，半晌道：“看来这东西并不如想象中价值大。”

老六却道：“这你就错了，虽然这潭水除了精神力外不含能量，但论其纯净程度，恐怕是整个中阴之地精华之凝聚，里面蕴含的无阴无阳的中阴规则很了不起，更是对灵魂有着净化的功效。”

楚歌想了想道：“我们一路过来，这处中阴之地内的事物无不和灵魂有关，似乎都是为净化阴灵而生。”

“无论是剥离出来的情绪业力，或者记忆碎片，还有这蕴含精神之力，净化灵魂的潭水，看来这里还真是生灵轮回的一处节点。”

老六指了指潭水道：“这潭水目前对我们用处不大，但若是想要领悟中阴规则，这玩意可是最接近中阴本源的好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装啊！”

“哪怕以后泡灵茶，这玩意总比那普通的山泉强多了！”

老六将真灵世界抛给他，自己却直接跳入潭水中，漂浮在水面上悠哉道：“既然对老子用处不大，老子先泡个澡再说！”

楚歌差点破口大骂，用你的洗澡水泡茶？亏你想的出来。

还好楚歌想起老六并没有肉身，只是个元神体，终于忍住。

这一潭水深不见底，也不知道孕育的多少年，连提前准备的玉桶之类的器皿都用不到了，楚歌直接打开真灵世界入口，往里面开始灌。

大眼在里面感受到潭水的气息，又惊又喜，扑入浪中声音颤抖着问道：“大王呢，没有发怒么？”

楚歌笑了笑，刚想调侃两句，忽然整个人僵硬下来，一股莫大的恐惧遍及全身到每个细胞，潜伏在水面上的老六同样惊恐的僵硬下来。

虚空大眼瞬间紧闭，两个前肢捂住眼睛，身后那条尾巴瑟瑟发抖。

这一刻，楚歌感觉到自身无限的渺小。

绝望，是那种连反抗之心都提不起的绝望！

这哪是普通修士能散发出的威压，甚至老六那淡淡的仙君威压，都如星辰和尘埃的差距。

死定了！

没想到大眼所说的大王，竟然恐怖到了这种程度！

楚歌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大王处于何处，单就这么一丝威压，已经让人绝望！

而这一刻，不光是楚歌和老六，整个秘境，甚至整个中阴之地的所有生灵。

对，是所有生灵！

包括秘境内的那些树妖，还有外面业力凝聚的鬼魈，甚至最深处几乎从不出世的奇形怪状，实力堪比化真修士的各种怪物。

这一刻全部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犹如末世降临！

青妃想也不想，祭出玄光镜护住自己，哪知超越真器的玄光镜在头顶摇摇欲坠。

同样，度心、觉禅这些各大宗门的天才祭出的法宝无一被压制的晦暗无比。

楚歌甚至心想，若是死在这里，甚至都不用牵引，直接在这里被净化，送入阴界转世轮回，多省事。

脑海中不断闪过苏媚、蔓儿、平阳、萧白胭、月光等人的面庞。

老六面色恐惧盯着天空一动不动，楚歌心中一动，心道哪怕就算死了，也要看一眼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艰难的转过头，就见虚空之中一只冷漠的硕大眼球漠然注视着天池之处。

虚空之眼！

楚歌头皮一阵发麻，最后一丝希望也跌入谷底，竟然是他看到过的那只笼罩在中阴之地虚空的那只巨大眼睛。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他看到的那时瞳孔是圆的，而此刻竟然和眼球怪一样，瞳孔处是竖立的。

楚歌这才知道那时的虚空之眼是闭合的。

这时楚歌终于想起前面老六说只有这方天道才能弄出这种动静来，自己为何心血来潮的想到了什么。

这的确是一只天眼！

眼球怪口中所谓的大王，就是这只天眼，也可以说即中阴之地的天道……

楚歌摆烂了，这各个界面的天道都和他过意不去，往死里整，没法活了！

上空，虚空之眼冷漠又无情的注视着闯入天池的两个蝼蚁，忽然眼睛眨了眨，一道巨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直接将整座山脉笼罩。

“我命休矣！”

这道神通和眼球怪们曾发射的白芒一模一样，只不过威力如皓月和萤火虫的区别，压根都不用反抗，光是这种绝望已经让所有生灵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白芒瞬间将整个秘境笼罩，老六布下的层层仙阵如雪遇烈阳，瞬间化为尘埃。

楚歌感觉自己被这只眼球看了个通透，连细胞都暴露在虚空之眼下，此刻自己仿佛就是个透明人。

浑身难以动弹分毫，体内大道规则开始涅化，仿佛要溶于这片天地。

楚歌绝望的想着，原来眼球所说的定身是这番感受，自己终于感受到了。

动不了身并非这种白光有着禁锢的作用，而是因为体内大道规则涅化，真元涅化，神识涅化，连肉身都要涅化。

楚歌和老六对视一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白光湮没两人之时，一股荒古的气息陡然升起，楚歌识海中飞出一物不断变大，将这白芒遮挡起来。

转眼伸至半空，与虚空之眼遥遥相对峙，一个巨大的篆体“敕”字带着一种伟岸的力量，敕令天下大道。

雷纹如众星拱月围绕着敕字，带着繁复庞大的规则，散发出丝毫不比虚空之眼弱的气息。

这一刻，那种绝望完全被屏蔽，身体也恢复了知觉，楚歌眼泪不由自主淌了下来。

并非是死里逃生，喜悦或是恐惧的流泪，而是这一刻他感觉到，在这个世界，还有那么一些人在默默保护着他。

在最绝望的那一刻，给了他光明！

这抵下白光的，正是老王叮嘱他时刻带在身上，老王家祖传的镇妖符，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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