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雪童子被抱到了天皇的身边后一直在榻上盘旋。

  爬来爬去，雪女为了不让小雪女压到天皇的伤口，转而把她抱起。

  雪女把雪童子抱起后雪童子立马变得安安分分。

  天皇她自然察觉到了异常。

  撑着身子坐起，发现衣服上有些粉末。

  “天皇殿下。”

  几个担心天皇的雪女犹豫着走上前，都是伸手准备搀扶天皇而又僵在半空。

  她们不敢触碰。

  天皇想了很多种可能，其中一条便是有人类前来要害她。

  看了看地面，果然有着一具人类尸体。

  看来这就是她浑身剧痛的原因。

  而且这粉末虽呈现为白色，但除了她一个都没人能看见。这应该是秘法吧，阴阳术吗？

  天皇看着小雪女，没有遗憾，现在的情绪中也满是释然。

  众雪女也察觉到了她情绪。

  望着雪童子的目光很平静，甚至平静中有着一些怅然。眼里尽是藏不住的母爱，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

  雪女们好像猜到了些什么，气氛有些凝重。

  闭了闭眼，天皇吩咐道。

  “你们记下吾今天所言。”

  雪女们神色都是各异，可还是应了一声“好”。

  天皇的声音拔高，字字清晰。

  “自第一任雪女族天皇收服雪女，征战领地，建立雪女族以来，吾乃是第七任雪女族天皇。

  因天道所愿，与天皇之子的诅咒，吾就要撒手妖寰。”

  最后一词语有些落寞，那是天皇的不舍。

  她还没有去各地看看，她还没有看着自己的雪童子长大，她还没有扩宽雪女族的疆土，也没有...很多。

  垂下的眼眸再次染上威严。

  “这是必然的，因为没有什么能够违抗天道的指令。”

  声音有些高亢，似乎在安慰情绪难以言喻的雪女们。

  “所以，自吾之躯体消散后，就立吾之童子为下一任天皇！乃至成年后，就历任雪女族第八代天皇！”

  有甚者，甚至在偷偷抹泪。

  察觉到自己语气严肃，表情威严。天皇又是一次放软了语气。

  “吾只是在另一个世界，会等着你们的。”

  人固有一死，而妖也是不例外。

  没有谁会长生不老，也没有谁会永久不死。

  “是，天皇殿下！”

  接下来就是交代一些琐事以及雪童子的成长轨迹。

  即便天皇不在雪童子身边，雪童子身边也处处是她的痕迹。

  “天皇殿下，这真的好吗？”

  天皇怔住，像是在思考。

  经过一番内心争斗，还是凝重的轻轻点头。

  几个记下天皇之前交代的雪女看向雪童子，有些同情。

  “这是她成长的必要，你们不得干预。”

  应下一声。

  很快便天黑了，雪女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居所就寝。

  天皇早早睡下，而那人类的尸体还未被雪女们拖出。

  半夜，确认到天皇睡熟了，缝合线被从里到外扯断。额头以上的头盖骨就像盖子，被一把掀开。

  一直张着嘴，不。准确说是长着牙齿的脑子跳出来。

  它的四肢很细，就像一根线。

  尽管尽量没有发出声音，没睡着的雪童子还是爬到榻边查看。

  雪童子和一坨脑子对视，脑子记下雪童子。一眨眼，脑花便不见了。

  雪童子咿咿呀呀一直拍着床，而天皇像是陷进噩梦里，眉头紧锁。没有醒来，像是昏迷。

  ——

  什么？

  怎么可能？

  禅院芸跪坐在地，抱着头，只是没有动作。

  五条悟在榻榻米上没察觉到身后有动静，转头就见禅院芸一副痛苦模样。

  扔下手机，五条悟跑到禅院芸前面蹲下身摇晃她的肩膀。

  “芸，芸？你怎么了？”

  半晌后禅院芸抱住头的手松了松，木讷的抬头，又木讷的答了一声。

  “嗯？”

  她没有回神，眼前一切都模糊的。

  忽的落入一个很有安全感的怀抱，很温暖。

  看见了黑色的制服和白色的头发，有着夏油杰在电话里焦急的呼唤，周围景色终于清晰，耳朵里的嗡鸣声点点消失。

  发觉到有着或者存在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这种角色，禅院芸有些恍惚。

  “嗯？怎么了，悟。”

  声音有些空灵，注意力似乎还没有集中。

  五条悟的双手搭在禅院芸肩膀上，盯着禅院芸的眼睛，似乎要把禅院芸给看穿。

  “我才要问你，你怎么就忽然抱着头蹲下了。怎么回事？身体怎么了？是因为上午的事情吗？”

  说着，禅院芸没反应过来，五条悟就围着禅院芸来回转圈了。

  在高专的夏油杰把出音口对准耳朵，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夏油杰也不能干着急，只能尽量听着听筒里断断续续一些词汇猜出个大致。

  “没，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记忆，目前有些头晕。”

  五条悟屏着的一口气吐出，就像驱散了心里的一块乌云。

  幸好在没下雨前就出了太阳。

  五条悟坐在地上，摘下眼镜直视禅院芸。

  “芸，你知道你刚才很吓人吗？”

  禅院芸像是知道自己犯错了，低下头只露给五条悟一个头顶。声音好像有些委屈，在五条悟眼里是有些撒娇的意味。

  “对不起。”

  顶着六眼的压力，禅院芸抿着唇，被五条悟看清楚。

  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焦急的夏油杰声音里结束。

  “悟！芸她怎么了！？”

  啧，忘了还有夏油杰这茬。

  五条悟担忧的声音变成不耐烦。

  “什么事，杰你不要诅咒我未婚妻啊！”

  夏油杰拉开和手机的距离，按下电源键。

  电话被他挂断了...

  “杰为什么跟你打电话？”

  禅院芸现在的大脑还有些混沌，就像这短短几分钟的记忆里，现实已经经过了很多年。

  五条悟双手反着撑在地板上，身体向后仰。

  “芸，你是健忘症吗？”

  说完五条悟好像才反应过来，只不过禅院芸已经自己脑补了很多。

  “哦。”

  一声回应，伴随着泪水。

  禅院芸眨巴一下眼睛，眼里的眼泪落下。

  五条悟也是疑惑的眨了两下眼睛。

  禅院芸抬手用手背将面颊的泪水抹掉，一双眼睛因为手背触碰眼睛周围，还在眨。

  反射弧，好像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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