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局长在桌下又拿出一盒烟拆开：“今天你去看看白玲的母亲吧，恐怕时日不多了。”

  数次提到白玲的母亲，曹大胜点点头，不管和白玲有什么过节，那老人终归是父母亲的好友，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去看看。

  “我知道，一会儿我就去。”

  魏局长抽出一根烟：“秦家庄的秦清婵，家世比较清白，已经调到49处外勤部，这两天就应该来上班了。”

  曹大胜愣了一下，谁是秦清婵，忽然想起秦淮茹的老姑，感激的站起来：“谢谢魏叔了，没什么事，魏叔，我先走了。”

  正准备往外走，魏局长喊道：“回来。”

  曹大胜转过头：“魏叔，我这太忙了，就不在你这吃了。”

  “吃什么吃？”魏局长指着桌子那粮票：“带走，给白玲送去。”

  曹大胜把粮票放在兜里，出门看见魏夫人，忽然想起空间里种的那棵芍药。那天拿回去就在后院里种上，没想到竟然真成活了，看来自己做的实验是对的，空间里的情况特殊。真的对生物有治愈的作用。

  笑着道：“姐，我走了。”

  魏局长夫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饭马上就好了，吃完饭再走吧。”

  曹大胜摇摇头：“不吃了，我这一大堆事，先去忙，哪天有时间来你家蹭饭！”

  说着走出小院。

  送走曹大胜的魏局长夫人走回来，看着魏局长：“大胜还挺上心呐，你给了他一个编外，他就到处去找刑事案。”

  魏局长用力吸了一口烟：“这小子，精明着呢，什么去找刑事案了，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他手里应该没什么票了，昨天去跑黑市换票去了，弄不好还和人起冲突了。他跑过来是窥探我口风，看这事大不大？能不能到我这里？或者是我的人还监没监视着他，要是监视着他，这事我自然知道。”

  魏局长夫人眨眨眼：“这小子想法这么多吗！”

  魏局长咧着嘴笑道：“你以为呢？我现在真的想把他调到49处了。”

  魏局长夫人急忙摇头：“千万别，曹大哥就这么一个独苗，给他留个根吧。”

  魏局长把烟在烟灰缸上捻灭：“是啊，希望白玲能早点怀孕，有了种以后，我就把他弄49处来。”

  曹大胜开着车，看着手中地址。

  这是一家疗养院，病重了，不应该是在医院吗？怎么还在疗养院里。

  开到疗养院门口，跳下车，这时候车辆很少，路边停也不会有人过来开罚单。

  进了疗养院，曹大胜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疗养院。

  疗养院门口有荷枪实弹的军人，屋里走的人虽然看着穿着普通，但大部分人腰间都鼓鼓囊囊的，你不会说他们腰间，也有一个娄小娥给曹大胜做的大布兜吧？

  一个独居的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胜在优雅恬静，院子中盛开的小花，曲径通幽的小路，让人心情愉悦，仿佛可以远离世间的尘嚣一般。

  曹大胜还没走进屋，隔着窗户，看见中间大床上躺着的老人，忽然心里感觉一阵揪紧。

  老人应该年龄不算大，按自己和白玲的年龄算，最多50多，应该不超过60岁。

  可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可能是年轻时的操劳过重，让本不应该出现的年龄，出现在她的脸上。

  后世这年龄人都在做什么呢？快乐的跳着广场舞，疯狂的抢购着超市打折商品。没人能记得打下这朗朗乾坤的几个先烈了。

  老人年轻时一定很高大，可是这时却已经形销骨立，仿佛肌肉都随着时光而去了。

  她在剧烈的咳嗽，而白玲在身后扶着她，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曹大胜虽然想要白玲冲在前面硬刚，看见那老人油尽灯枯的样子，看来这白玲的压力比自己还要大，如果是自己亲生父母，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住。

  引导自己来的小护士已经敲了敲门，推门道：“阿姨，有人来看你了。”

  看见走进来的曹大胜，白玲一脸惊愕，老人那已经浑浊的眼睛，忽然之间透过了一丝光亮。

  看着曹大胜，虽然声音微弱，却坚定的说道：“你是曹大哥的儿子，曹大胜。”

  曹大胜走近前，把买的点心和罐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阿姨，你好，我是曹大胜。”

  老人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浓，清亮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我终于看到你了，在人间也没有遗憾了。”

  曹大胜不知道为什么老人这么激动，而为什么既然想看，怎么不会通知自己来看呢？为什么在弥留之际才让自己来？

  虽然心中有一万个为什么？但还是礼貌的坐在老人身前的凳子上：“阿姨，没人通知我过来，这也是魏叔刚刚告诉我来看您的。”

  老人点点头：“我们这一代人最重的是承诺，那时候答应你父亲的，你在没有立身之前，任何人不许见你，现在大家觉得你可以应付所有的事了，阿姨却已经走不动了，只有你来看我了。”

  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抓住了曹大胜的手：“有很多事我想和你说。阿姨要告诉你很多事啊！”

  曹大胜伸手拉住老人的手：“阿姨，我已经来了，咱不急，慢慢说，我也可以一直听着你说。”

  老人拼命的喘息着，仿佛呼吸是最费力量的一件事：“阿姨耽搁你点时间，阿姨跟你讲，我和小玲爸爸与你父母之间的关系，我们两家是生死之交，你父亲，你母亲。。。”

  说到这里，老人急速喘息着，身上禁不住的颤抖着，白玲急忙轻抚着老人后背：“妈，你别激动，别激动。”

  回头怒瞪着曹大胜一眼：“我妈不能激动，你干嘛让她激动？”

  曹大胜也知道老人不可以过于激动，不过这也不能赖自己呀，看着老人：“阿姨，咱慢慢说，别激动成吗？”

  老人努力喘匀了气息：“不激动，不激动，想起了前尘往事，我的心里难受。”

  “那就不想，想点高兴的事！”曹大胜在桌上拿起水杯，背过身，装作去拿旁边的凉杯往里倒水。水并没有倒进杯子，而曹大胜手指轻抚杯口，杯子里面忽然间，注满了清水。

  “可是我不想不行，我现在不说出来，以后怕没时间了。”

  曹大胜把手里的水杯，递到老人嘴边，咧着嘴笑道：“先喝点水，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咱们时间多了去了，等身体慢慢好点再说。”

  看着又看向瞪眼睛的白玲，曹大胜现在感觉，自己已经不那么讨厌白玲了，而是觉得好笑，这白玲本身就瘦，眼睛本来就大，一瞪更大了。

  看见老人喝了两口水，缓过来了很多。从兜里拿出粮票，递给白玲：“给你点好东西，去，拿着出去玩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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