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求得原谅？

  “医院里不让抽烟。”我怯怯地脱口而出。

  “你也就这点出息。”他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语，掏出打火机迅速点燃了一根烟。

  “小兮是不是找过你？和你说了些重话？”

  看来他们之间的联系比我更频繁，他们之间没有秘密。陈小兮当时扔下那句话，气冲冲地离开，也没再和我联系。想到这里，我难受的心情再次泛滥，我是不是要失去她这个朋友了？

  见我表情难看，费勇狠狠抽了一口烟，吐出来的味道几乎让我作呕，我倒退了一步，尽量屏住呼吸，不去回忆记忆里的味道。

  “她说了什么你不用管，总之，她也是关心你的。我今天来，一方面是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问题，另一方面，是替她安慰一下你。”他把烟灰抖落在楼梯上，飞起的瞬间我眯起了眼睛。

  “我们之间那天发生的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无法改变。你不用太挂在心上。我的意思是，你和小兮是好朋友，据说你那天态度也非常不好，她面薄，又是大小姐，你应该主动去找她，求得她的原谅。”

  什么？我总觉得逻辑很混乱。我和费勇是正常关系，而陈小兮只是我们的普通朋友？她颐指气使骂了我，我回嘴了，现在我应该去主动道歉？

  我心里犯着恶心，突然就想不明白自己的这荒谬的前半生，到底是为何。我没有这些高傲的朋友又怎么样？我没有这些所谓的男朋友又怎么样？我到底这样卑躬屈膝是在讨好谁？

  “我不去，我不想去。”我脱口而出，这辈子难得这样负气说话。从来都是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可刚费勇的话一说出来，我就突然之间想叛逆了。

  许是没有料到我会拒绝，费勇睁大了眼睛奇怪地望着我。

  “你是怎么了？”他蹙着眉，面上表情真真难看。“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你家里为什么会有陈小兮的围巾？”

  “你说什么？围巾？”他脸色有变，眼神更加犀利。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家里有她遗落的围巾，上次我去你那里在沙发上看到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以前到我家来的时候落在我家了啊，你干嘛？问这问题是想说什么？你在怀疑什么？”语气越来越差。

  他狠狠地把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碎，就像踩碎什么低劣的东西一样。

  我一下气势就弱下来了，刚叛逆不过两分钟就被打回原形。

  “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我只是......”围巾什么的，我竟说不出话来。

  费勇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靠近我，再次抓住我的肩膀，抬起我的头，逼得我正视他。

  “和清，你一向都是单纯的孩子，怎么突然就钻起牛角尖了呢？你不是不知道，我和陈小兮，是多年好友，而你也是她同学，更是我女朋友。咱们三个不是一直都相处得挺好的吗？不能因为一些小意外就闹僵，浪费了彼此的情分那就太可惜了，你说对不对？”

  146.重修于好

  三个人再次面对面坐下来，气氛再不似以前一样轻松自然。陈小兮戴着顶鸭舌帽，踩着恨天高，从我刚刚见她起，就用围巾挡住了半张脸，而这围巾显然是一条新的，我从未见过，也不是我送还她的那一条。

  费勇学长坐在我们两人中间，正努力挑起话题，毕竟，今天这场饭局，正是他促成的。

  上次在楼梯间被他一通说教之后，我心里似乎松动了许多。我承认我当时的言辞有些激烈，也许对于陈小兮而言，我就是个低人一等的生物，她对我的一切反应从没有站在与我相同的水平线。她历来如此，从不是有心。而我也应该认清事实，我有何资格据理力争？

  我悄悄抬眼偷瞄了一下陈小兮，费勇此时凳子已经快要紧紧贴近她，忙着给她倒水、夹菜，又忙着嘘寒问暖，照顾感受。还在想着措词，接收到来自学长的一记眼刀，我不得已拿起面前饮料杯起身。

  “小兮，我，”我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咽了咽口水：“我那天情绪失控了，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来我家找我是关心我，我不应该那么说，你别和我计较了。”

  “哼！你哪里失控，是我失控了，是我冲进你家去闹的，对不对？所以你没有必要现在在这里卑躬屈膝，假意道歉。你也不看看你那样子，我！”陈小兮突然就掀开了帽子，露出了凶狠的眼神。

  “小兮，你看和清话都这么说了，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这事就算了吧。有些话太难听就不要再说了。”费勇使劲在给陈小兮使眼色。

  一记白眼飘来，陈小兮负气停止说话，转身背对费勇和我，双手环胸。

  费勇又在转头给我眼神，我拿着饮料的手甚至都有点颤抖起来。我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小屋里我那些难以描述的黑夜，透过斑驳的小窗户能窥见的一点点星空。我就这么盯着那一点点空间，想象里我的手慢慢伸出了窗外，触碰到了名叫“自由”的东西。很多年前曾经属于我的小狗lucky，少时得到过的邻居秀婆婆塞到我手里的小零食，还有学校里用成绩换来的奖状。

  我的人生充满了阴霾和荒谬，所以，眼下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我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心态开始放平，我进一步靠近陈小兮，把手里的饮料杯放在了桌上，然后蹲在了她的面前。

  “小兮，我们还能是朋友吗？我们是朋友吗？”我从下往上盯着她的眼睛，直到她终于转头开始迎接我的目光。果然，她的眼里还是熟悉的骄傲和目空一切。但我此刻已经不再那么患得患失，如果上天果然要剥夺所有施舍给我的东西，那就干脆全部带走吧！

  费勇用手肘暗暗推她的小动作已经落在我的眼里。陈小兮歪着头，目光坚定凶狠：“和清，没有下一次。如果你再这样同我说话，你可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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