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香开口的语气很爆，说出的内容却让售货员脸色由阴转晴。

  “买，怎么不买，就是钱不多，想买一件穿起来跟你一样气派的。”

  售货员不好一下子笑出来。

  她稳住脸色，“我这件没有了，找人做的，你要想做的话，可以去买布自己做，还省钱。”

  “我们那里没有好的样式，做出来样式没你这个好看。我还是找一个跟你样式差不多的买了。我是来这看我哥的，他是当兵的，受伤住院了。”

  文香有意透露了这些事情，他们在火车上说起这些的时候，周围的人都是赞叹的感觉，后面对他们照顾居多。

  售货员尽心尽力的推荐了几件，其中一件文香特别喜欢，差不多十块钱的褂子，文香咬咬牙要买下。

  她算了一下自己的钱，还差个两块钱，她跟文建嘀咕了几句，又走到王子月跟前，“子月，你能借我两块钱吗，我回到医院就给你。”

  王子月给文香拿了两块钱，那个衣服样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贵了。

  文香买下之后，比划来比划去，脸蛋因兴奋而发红。售货员成人之美，让她进柜台后面，售货员给她撑了个帘子，文香就换上了新衣服。

  文建看文香换了这身衣服，立马漂亮了很多，也想给自家媳妇买一件，可惜囊中羞涩。

  他们一家还没有分家，钱都在张月女那里。只有文香、文慧、文怀兄妹三人有自己的收入，张月女只收了一半的钱。

  这一半钱，文怀的二分之一存起来给文怀攒着。文香和文慧上交的钱基本上都归了这个大家庭。

  上面的几个没工作的，能享受到弟弟妹妹带来的好处，手里的钱没见得多几个。

  文建心里就多了一桩心事。

  换完衣服后，文香和文建楼上楼下好好转了一圈。收音机和自行车让两人驻足良久。

  王子月做个合格的陪客，他们转哪，王子月就陪着。

  等到二人问了价格之后，终于才舍得从楼里出来。

  “猫蛋，说错了，子月，你说城里人怎么这么有钱？”文建在商店里很少说话，只是看着一个个城里人拿钱买东西，他自己管钱在这楼里也买不了一两件。

  “三哥，现在读书人少，读点书出来做事都赚的比在家里受苦强。”王子月想了想，农民比谁都累，只能赚个温饱。

  “我那会怎么没有好好念书。”文建只念了二年级，不是家里不让念，是他自己不念，家里的大人不管的。

  他有点懊恼，要是有人管就好了，往事不可追。

  王子月带他们两人去吃了饭，王子月请的客，一人一碗面皮，再加上肉夹馍。文建不够吃，又给加了一个肉夹馍。

  吃完饭，王子月就把两人送回了住的地方。文香给她还了钱。

  王子月就准备回自己的宿舍，一周下来，还是要收拾一下房间，洗衣服，再好好洗个澡。

  “子月，你下午干什么，我能不能跟你一起。”文香看猫蛋没有太热情的样子，想拉近点关系。

  “姐，我下午洗衣服，洗个澡，一周忙得团团转，晚上就要值夜班了。你今天转一天了，回去好好睡一觉，跟文怀哥拉拉话。”王子月拒绝了。

  “那你下午有空过来，我一个人闷得很。”文香再一次邀请。

  “好”

  文建拉着文怀给自己想出路：“文怀，你能把哥弄县城不？在农村就是熬光景，挣不了几个钱，今天我想给媳妇买件衣服还买不起。”

  “这个怎么弄啊？”文怀难住了，他就当了一年的兵。

  “三哥，哪有那么容易，我跟文慧念完初中，想到县里都没有办法。你就二年级，怎么去？”文香一直想着去县上。

  “文怀，你就寻摸寻摸，帮三哥问问，花的钱三哥挣了钱还你。”文建还是把希望放在文怀身上。

  文怀脸色难看，他就是一个大头兵，三哥太看得起他了，“三哥，这都是没影的事情，我问问，估计没戏。”

  “你可以问问猫蛋，猫蛋现在是大医生，好多人巴结呢！”文香给文建出了个主意。

  “妈妈上次去打电话说的话得罪了猫蛋，猫蛋这次来都没有那么热情了。”文建对张月女的嘴比较服气，文怀当兵的事情应该好好感谢猫蛋，不应该让猫蛋心寒。

  “说什么话了？”文怀不知道这个事情。

  “你受伤，妈妈赖猫蛋让你当兵，说是让猫蛋负责任。”家里的孩子知道这个事，是因为回家王二顺说张月女了。

  “妈怎么能这样，我说猫蛋怎么躲得远远的。这成什么人了！”文怀都坐不住了，不反目成仇也是猫蛋涵养好。

  文怀这会心思全在怎么能让猫蛋消气上，他直觉以后会用到猫蛋。

  王家就那么几个能耐人，猫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王子月洗完澡之后，文香过来了。

  “你怎么找到的？”

  “我打听了一下，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子月，我四哥想请你吃饭。”文香道明来意。

  “太客气了，四哥还在恢复期，就算了吧。”王子月想着还是算了，毕竟文怀还拄着拐杖呢。

  文香上前挽住她，生拉硬拽。王子月跟着走了，发现是去国营饭店。

  王文怀和文建先去的，王子月到的时候，王文怀已经点好了菜。一个红烧肉，一条清蒸鱼，还有一个小炒肉再加一个素菜。

  王子月入了座之后，笑着对文怀说：“文怀哥，今天怎么这么破费，随便吃点就可以了。”

  “子月，我能当兵托了你的福，今天正式感谢一下。你放心，不管我妈说甚，你都不要理会。你是我一辈子的恩人。”王文怀这话说得出自肺腑。

  王子月摆摆手，“正好有那么个机会。”

  “你能把这个机会给我，我就领这个情。”文怀确实比当兵前会说话很多。

  他给王子月挟了几块红烧肉，鱼直接给挖了一大块。王子月赶紧挡住，让大家一起吃。

  王子月默默吃起了饭，如果没有张月女的话，她肯定就像一个场面人接住这些话，现在却不想说了。

  毕竟她去求人的时候，没有那么轻松，还要受那些埋怨。

  文怀和文建对视一眼，看来怨气比较大。

  几人吃起了饭，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几个菜不在话下，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饭之后，文怀又开始说起来，“猫蛋，你不要生你二妈的气，以后少跟她打交道。以后我的恩情我来报。”

  王子月吃了饭心情好一点，点点头，“文怀哥，小辈不能说长辈的坏话，世上没有一点风险也没的事情，出去上班还有可能出事，那你这种情况下怨谁。

  文怀哥，你不用替二妈道歉。以后我不会管这些事了，你好好当兵就可以了。”

  文怀点点头，"行，我们兄妹好好来往就行。"

  王子月可有可无地点点头。

  文建脸色难看了很多，妈妈断了自己的路。

  “猫蛋，三哥问你个事？”

  “你说？”

  “你看三哥怎么能到县上去工作？”文建觉得王子月会有办法。

  这又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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