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全天，狗蛋依旧去上工，能挣点就挣点。周日上午狗蛋还要去上工，柴淑女不想让他太累，安排他去给杨家掐点苜蓿尖。

  中午不等她们上工回来，狗蛋已经提前把饭做好，吃了自己的那份，带上整理好的扎蒙、苜蓿尖和小葱，和村长家的王立民一起就往乡里去了。

  猫蛋那会正在阳坡上赶麻雀，她看到了两个出村的少年。她不觉就看了很久，自己争取了很多次没有结果，也许今生自己都没有念书的机会了，如果自己生在稍微条件好一点的家庭就好了。

  文慧和文香也看到了出村的两个少年，她们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她们也都是只念了二年级就辍学了，她们也不懂，爹娘让怎么做就怎么做。文慧和立民在一个班级过，现在人家整天念书，和她们完全不一样了，文慧有时候都有点自卑。

  文香没有那么多情绪，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去乡里转转也好，估计乡里有很多她没吃过没见过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猫蛋一言不发，柴淑女看猫蛋拉着个脸，就知道猫蛋估计又在想上学的事情，她对王二平使了个眼色。王二平看了还是无动于衷。

  吃完饭不久，猫蛋在外面的灶台洗碗，其他人都在窑洞里休息。突然，她看到刘老师顺着她家的坡走上来，边走边问她：“猫蛋，你爹妈在吗？”

  “在，在窑洞里。”猫蛋赶紧放下手中的碗筷，喊着“爹，妈，刘老师来了！”  她紧走几步打开窑洞门，请刘老师进去。炕上歇晌的王二平和柴淑女赶紧爬起来，连忙下炕穿鞋。虽然他们不太了解刘老师来家里做什么，还是赶紧起来招待刘老师。

  猫蛋给刘老师倒了水，几个大人寒暄过之后。刘老师说明来意，“猫蛋前段时间去学校找我了，你们家猫蛋说要上四年级，结果把三年级、四年级期末的试卷都做了，差不多满分。她这个水平上五年级也没问题，我就去了乡上找了苏校长，苏校长就同意了，猫蛋想在村里念四年级还是去乡上念五年级都行。”

  王二平夫妻俩听了个目瞪口呆，甚至有点听不清楚，“猫蛋怎么能上四年级，五年级的，到底能上哪个年级？”王二平开口了。

  “你们家猫蛋本来是想跳级上四年级的，做三年级期末的卷子就行了，过了就能上四年级；结果她连四年级期末的都做了，能直接上五年级。差不多都是100分。”刘老师用自认为简洁明了的语言给两人解释了一下。

  王二平这次听明白了，猫蛋说自己会念书，不是虚说，人家刘老师也说娃娃考得好。

  猫蛋看王二平大受震动的样子，抓住机会再为自己争取：“爹，你看我念五年级，直接就能省两年学费，到了初中，我也跳一级，也能省一年学费，我保证考个小中专。三年后，我就能考上小中专。”

  “我现在九岁，过了三年，去了小中专就不用花钱，人家学校有补贴。安排了工作之后，挣的会更多。”猫蛋把实实在在的好处跟王二平讲了，她的成绩让这些讲述变得更加可信。

  王二平转头看向刘老师，“刘老师，是真的吗？上了小中专学校就有补贴吗？”

  刘老师其实也不确定，不过看着猫蛋看她的眼光，以及之前的作文，还有可能对这个孩子的怜惜之情，他点头了。

  王二平看到老师点头了，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了。三年后，老王家就会有一个小中专的娃娃吗？王家的祖坟要冒烟了吗？

  “他爹，娃娃这么能行，咱们让她去念书吧，家里我们俩辛苦点。我们辛苦点不就是为了孩子好。”柴淑女劝道，女儿如果能走这一条路，她累死也心甘。

  刘老师看了如在云中雾中的两人，安抚道，“你们家这娃娃学习太好了，一个乡里也不见得有这么一两个，不敢耽误了。现在人都穷，不过你们辛苦个两三年，一个中专生安排了工作以后，娃娃以后一辈子就能吃皇粮了。你们也能沾上光。”

  “你们让娃娃去上学吗？”

  “上。”柴淑女没等王二平回答，她就做了决定。

  “老师，你觉得猫蛋上几年级好一点？”柴淑女不懂这些念书的事情，决定请教一下刘老师。

  “我上五年级，这样就能少花点钱，而且其实五年级的课程对我来说也很简单。”猫蛋直接自己做了决定。

  刘老师并没有被打断的不高兴，反而赞美猫蛋，“你们这娃娃自己有想法，有志气，也比较厉害，你们听娃娃的就可以。”  猫蛋有点狂，不过是一种很笃定的狂，刘老师看到她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王二平假意斥责了一下猫蛋，“你不要打断老师的话，老师毕竟是老师，比你懂这些。”

  刘老师看王二平还是需要来自他的肯定，他肯定道：“孩子考的基本都是满分，学校里学的最好的娃娃考的也不如她。直接去五年级没有问题。”

  “行，那就让娃娃上五年级。老师，你看怎么办，我们什么时候去乡上找苏校长？”王二平在这种氛围下积极起来。

  “你明天一大早带着猫蛋去乡上学校，直接找苏校长就行了。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就随便在学校问问人家都知道了。”刘老师没法陪着过去，他每一天都有课要上。

  “那行，那行。”王二平握住刘老师的手，重重握了两下。刘老师就告辞离去了，不能耽误人家休息，不然下午上工累的不行。

  他们三人都出门送了刘老师，并且给刘老师指了一条近路。

  刘老师走远之后，猫蛋终于忍不住高兴，跳了一下，然后抱住柴淑女念叨着，“妈妈，我能念书了。”

  她又对王二平保证道，“爹爹，我一定好好念，能少花钱尽量少花钱。”

  王二平点了点头，心里却算计着，如果念三年大概需要多少钱，这个钱怎么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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