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元旦就能回去，办公室里帮着装茶叶的同学全跑了，要去给没在场的同学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张和平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欣喜不已，笑道：“场长，你把我支走，这茶叶礼盒还是得送。咱们不求上面多分几个知青，只求他们别分初中生给我们。”

    “听你的，我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把这些茶叶礼盒送出去。”

    “场长，这次让我们回去多久？”

    “3个月！城里领导的意思是，1月放假前去宣传一下，3月开校后再去宣传一下。”

    ……

    之后两天，张和平把刀场长未来3个月的日程简单规划了一下，然后写了一套公文模板，让6个秘书学习公文写作。

    除此之外，就没啥需要安排了。

    之前在总场开年终会，已经把明年的大部分事务都安排好了，只等新一年的生产指标下来，然后拆分到各科室、各厂、各分部农场、各分场去，最后再按周、按月考量。

    1969年1月1号，周三，风和日丽。

    张和平和一众同学上了两辆大卡车，在刀场长、栗科长他们的挥手告别下，离开景城总场，直奔思茅机场。

    飞机是刘媛托关系搞定的，虽然只能飞到云都，却也让一众同学很高兴，对刘媛的成见又消除了许多。

    加上报纸头条刊载的下乡号召，跟张和平之前分析的一样，大家对刘媛其实就没啥敌意了，反正都要下乡的，只是习惯性的喜欢怼她两句。

    也不知，是不是这姑娘变苗条后，更耐看了。

    两辆大卡车，四个司机轮流开车，在第二天早上才赶到机场。

    从机场飞到云都，原本还需要3天的车程，缩短到了40分钟，候机时间不算……

    再从云都火车站出发，到达首都火车站时，已经是1月7号下午。

    张和平跟柜台后卖车票的二姐夫张勇打了声招呼，就跟一群拖着麻袋，穿着军大衣的同学们，出了首都站，坐三轮车各回各家了。

    ……

    张和平带着大包小包回到后海北岸7号小院，跟屋里正在带孙子的老张打了声招呼，就放下了两条装香蕉、菠萝的麻袋，还有装枪弹、银针等物的行李包，以及瘪了一大半的战术背包。

    “你上次打电话，不是说要等2月才能回吗？”父亲张兵有些没适应过来。

    “上个月29号才通知，让我们回来招人去版纳州当知青，大部分同学想给家里一个惊喜，就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嘿嘿！”

    张和平一边说，一边从行李包中，拿出一个橡胶套，再让老张坐到炕上，给他戴在满是老茧的残肢上，然后成功套进了假肢接受腔。

    “走两步，看看这样会不会舒服点。”张和平说着，从老张手中接走1岁半的大侄子张逸，然后就想起了老婆唐欣和两个孩子。

    他却不知道，他去年还搞出了一条人命！

    “舒服！”老张还没站起来，就提前给予了肯定，心中挺感动，却碍于父亲的威严，没有过多表示。

    “我给你和周叔、唐叔各做了两副橡胶套，要是不舒服，或者有什么问题，你得跟我说，我回版纳了，好给你们重新做。”

    张和平说话的时候，将行李包中的橡胶套都拿了出来，“周叔和唐叔的橡胶套，你抽空给他们送过去一下，提醒他们，这玩意不能用开水烫，别直接放在土炕上。”

    随后，张和平又指着麻袋里露出来的两大枝丫绿皮香蕉说道：“香蕉和里面的菠萝还不能吃，我得带去学校摆样子招人。”

    接着，张和平去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厨房屋顶，然后提了一条麻袋，带着钓鱼工具，去门外海子凿冰钓鱼去了

    他们这帮同学的钱，是合在一起用的。

    加上那边有政策扶持，当地村寨有要钱不要票的供货指标；所以，老乡很愿意拿东西跟张和平这些傻大胆换东西。

    因此，一帮同学都有往家里寄版纳土特产，张和平家里也收到过很多次。

    只不过，张家现在有常家、周家两个亲家，还有王主任和街道办同事的关系要维护，所以分摊下来就少了，尝个鲜。

    因为缺肉，狗来福都被姥爷马常明带去了乡下。

    ……

    等到下班后，马秀珍骑着二八大杠回来，在路边看见自家烟囱在冒烟，正奇怪老张在厨房干嘛时，却不料儿子张和平回来了，然后就见她一直跟在张和平身后，问这问那的。

    半个小时后，二姐夫张勇骑自行车，把大肚婆二姐张盼娣载回来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姐夫常胜一家9口人，以及大表姐夫周成文一家7口人也过来了。

    大姐张招娣在去年5月生了个儿子，取名常乐；大表姐马丽莉在去年6月也生了个儿子，取名周晓鹏。

    这两家人虽然都说吃过了，但张和平还是给他们一人整了一碗鱼汤喝。

    常家、周家是来问下乡的，常老三常利比张和平小1岁，常老四常伟虽然只有15岁，却也是下乡动员对象。

    而周家老二周成武20岁、周三妹周成陈18岁，也因为没有找到工作，成了被动员下乡的对象。

    “这下乡的本质，是安置待业毕业生，这个你们得清楚。”张和平抱着半岁的表侄儿周晓鹏，耐心说道：

    “有了这个认识后，再来看农村插队知青，以及我这种农场插场知青，就会发现很大的不同。”

    “插队知青跟农民一样，靠劳动挣工分，需要自己解决伙食，时间上比较自由，唯一优点，得到招工指标就可以离开农村。”

    “但是，生产队队长、村长、乡长为什么要把招工指标给知青，而不给他们的子女？”

    张和平看着比他小1岁的周三妹周成陈，“所以，伱们若是选择去农村插队的话，我建议疏通关系去马家屯，那边都是咱们亲戚，不至于祸害自家姑娘。”

    “插场知青，是有26块钱工资的！也就是说，算是就业了！”张和平将表侄儿还给大表姐马丽莉后，又抱起了快2岁的表侄女周晓春，看着若有所思的众人，笑道：

    “我目前是景城农场的总场办公室秘书小组的组长，享受6级办事员待遇，按10类地区拿24级工资，47块5毛。”

    张和平见两边亲戚动容，继续说道：“如果没有特殊机遇，比如当兵、上大学……”

    “现在不能考大学了！”常老三常利插了一句。

    常父常国兴看着三儿子，皱眉不悦道：“别插话，听你和平哥说完。”

    “大学是培养高端人才的地方，国家不可能长期放弃大学生培养。如果不通过考试选人，势必会以其他方式选拔人才读大学。”张和平把右手大拇指伸给表侄女周晓春握着，笑道：

    “我是想说，如果没有特殊机遇离开农场，插场知青有可能在农场里干一辈子，只有申请到探亲假后，才能回家一次。”

    “你们看，还有什么要问的？”

    周三妹周成陈希冀问道：“和平哥，版纳的农场，真有报纸上写的那么好吗？”

    张和平笑道：“我这次提前回来，就是来宣传版纳的，想让更多的年轻人过去当知青，只能捡好的说。我给你的建议，要么尽快嫁人，要么去马家屯插队，其他地方别去。”

    常父常国兴皱眉问道：“和平，你们农场能不能挑选知青？”

    “知青办、农垦局有这个权利，下面的农场没有。”

    “弟，除了当兵、上大学，还有什么方法离开农场？”

    “单位特招，婚后随军，病退，回乡务农……”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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