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升升挑眉一笑，心中得意。降服应龙，让它甘愿俯首为奴，确实比打碎它的精魄更舒心。

  她纵身从龙头一跃而下，看着满身没有一处完整的龙躯，心中不忍。

  紧接着她用风化出薄刃割在指尖，细小的血珠滴落。

  眼见着应龙无神的双眼再次隐隐透出猩红，心中疑惑。

  龙本神物，应龙更是始祖，眼前这应龙不但神性全无，倒是有了疯魔之气。

  虽然不解，但眼下先结主仆契要紧。

  她施法将血珠送至应龙嘴边，看着它无力地吞下。

  然后双手飞速挥动，以本体灵力在面前凌空画了道繁复的符阵，顺势一掌将这道契约打进应龙头上。

  主仆契是一种非常古老复杂的术法，因此会使用此术法的寥寥无几，这也是为什么修炼之人都修习御兽的本质原因。

  “今有应龙甘愿向吾献上灵魂，以吾血为引，吾契为约，天地为证，星辰为鉴，永成吾之仆从，庇护吾生，至死方休。主仆契约，今日缔结。”

  “永成她之仆从，庇护她生，虽死无改。主仆契约，今日缔结。”

  随着应龙祷词诵念完毕，一道远古苍老的声音回荡在鹿升升脑海，震得鹿升升心神直晃。

  “汝乃弱小之人，既结契吾之子孙，自当尽爱护之责，勿要辜负赤子之心。”

  鹿升升觉得整个头都要炸裂一样疼痛难忍，随后被一股难以言表的神秘力量贯穿额间。

  神台清明，主仆契约已成。

  鹿升升回想刚刚脑中的声音，猜想那是应龙先祖。如此说来她这个新收的小仆从还是个嫩家伙。

  “喂，醒醒。”她叫了两声，仍不见应龙有醒来的样子。

  便将手掌附在龙头，用契约之力牵引着应龙的神识进入她的体内，停到了千世台第二层。

  神识感应到它自己的精魄，钻入壁画之中，那画上的暗红神龙，竟然活了。

  它缓缓游动，围着千世台上下翻腾，感受着神器周遭的神力，欢愉无比。

  神识入体向来难忍，鹿升升最终还是强压着不适将应龙的神识送出体外。

  “唔......”应龙又幻化成先前的那名少年。

  此时的少年一改明艳之色，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身上脸上都是干涸血液的暗红斑驳。

  “主人。”少年乖巧的单膝跪地，俯首在鹿升升身前。

  鹿升升蹲下去与少年四目相交，平视着他柔善一笑，尽量表现出友好和疼惜。

  少年眼眶红了一圈，既是告别过去，又是做好准备迎接身为仆从的未来。

  “起来。”

  鹿升升拉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将人拽起。

  然后像先前少年对她一般伸出手指，抿了一把他的脸，将血渍擦净。

  “精魄归体后伤好些了吗？”

  “嗯。”少年一双潋滟无边的桃花眼专注的望着鹿升升。

  “那你说说吧，这洞穴你知道多少。”鹿升升确定他先前没说实话，应龙怎么可能被关在这么个湖底石头洞里。

  “每一代应龙都是独一无二的，孕育之始就力量强大。云雨岛一直是我的栖息之地，突然有一日，岛上来了一人。”少年说着，目光中透出戾气。

  “他受了重伤，是我救了他。可他却觊觎我的力量，诓骗我将天目珠借给他疗伤。”

  “他把你的珠子拿走了？”鹿升升想起千世台壁画上，确实是口衔宝珠。

  “不知道，我再醒过来就在这座洞穴。应龙掌水善水，五行属土，我才能断定我是被困在水底了，用了各种办法都没办法破洞。”

  “你叫什么？你们应龙也有名字的吧？”鹿升升问。

  应龙摇头说道：“应龙就叫应龙，天地间永存唯一，新旧更迭没有名字。”

  “你想不想要个名字？”鹿升升眼中满是慈爱，像一只护崽的小母猫。

  “我可以？”那双桃花眼熠熠生辉。

  “可以。容我想想。”鹿升升思量片刻。

  “龙渊，自古既有龙藏于渊的传说，你就是传说，传说就是你。”

  “谢主人。”少年非常喜欢这个名字，他也有名字了，好像应龙之中他是第一个拥有名字的龙。

  “不要叫主人，叫我鹿升升。”

  “主人是表达我的尊敬之意，主仆有别。”龙渊说完，紧接着道：“主人要不要吃点儿石头？”龙渊一脸期待，又在邀请鹿升升吃石头。

  “你为什么非要同石头过不去？”鹿升升认为她真的应该好好检查一下龙渊的脑袋到底是不是正常。

  “真的可以吃，而且吃了会补充灵力。我这么多年，就是靠着吃石头修炼才能突飞猛进。”

  “啥？”鹿升升觉得她听岔了。

  “吃石头能补充灵力。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你受伤了，一直邀请你吃，你都不愿意。”龙渊一脸无辜，一副你为什么不信我的委屈样子。

  鹿升升想起先前龙渊确实总让她吃石头，但是石头怎么能吃呢？

  鹿升升施展悬空术，伸手抓住一截用力一掰。

  “喀嚓”一声脆响，真的掰断了。

  她拿在手中反复查看，这压根就不是什么石头。

  从断处流淌出灵气浓郁的汁水，都不需要吃，闻上一闻都神清体畅。

  她用手指使劲儿抠了抠石头的表层，竟然抠下一层茎皮。

  “这是云雨石斛？”鹿升升惊呼一声，看向龙渊。

  龙渊一头雾水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这些石头叫啥。他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东西竟然能吃，还能增进修为。

  鹿升升再次腾空，悬停在先前破坏掉的那片洞顶之下。

  仍旧没有任何异常，老绿色的苔藓掉落之后就是岩壁。

  “石斛明明属兰科，长在林地的绿苔或者树皮上，喜阳不喜水，怎么会长在不见天日的水下岩洞里？”

  鹿升升的认知仿佛被打碎，可是这东西就实实在在握在手里，全然不走寻常路。

  “主人，你怎么了？”龙渊见她蹲在地上攥着石头自言自语，有点儿担心。

  鹿升升没理会他，脑海中不断分析，重复这几个反常的关键词。

  高山，林地，喜阳，厌水。

  地下，洞里，无光，湖底。

  灵光一闪！是了，都是反的！

  “龙渊，问你个事儿。你洞壁洞顶都破过，脚下你试过吗？”

  “脚下就是大地土层，破不开的。”龙渊脸上露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不对不对，我试试，和你解释太麻烦了。”

  鹿升升将灵力凝聚，操控者碎山河心法口诀，没敢使出全力，收着劲儿将手指轻轻朝脚下地面一点。

  以鹿升升手指为中心，响起了“隆隆”声儿。地面震动，沙土在地面上都被弹起寸高。

  “是了，出口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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