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刚才氛围还好，陈也不明白李问水为什么提出让他离开。

  “我不想走。”陈也抿了抿唇，开口道：“你想我走吗？”

  李问水说：“你早就该离开了。”

  “我问的是你想不想我离开？”

  他翻过身盯着李问水的脸，不愿意错过一丝李问水的神情。

  李问水看着他很平静，“你是狐妖，待在我这里对你没有好处。听话，回后山吧。”

  他一如既往的温柔，声音如同清泉淌过人的心头，陈也却只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陈也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是因为我喜欢你吗？可是你难道就不曾对我动心吗？为什么喜欢我，却要推开我？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什么对我好？”

  一连串的问题让李问水不知如何作答，思忖片刻后他说：“我已经说过了，没有喜欢的人。你如果想要好好修炼，以后成为大妖，就不应该沉溺情爱。我对所有的妖怪都一视同仁，对你好是因为你受伤了需要照顾，换做其他妖怪亦是如此。”

  “亦是如此？”陈也缓缓道：“好一个亦是如此。”

  不过他不信，不信李问水说的话。

  陈也坐了起来，他看着李问水，“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心悦我。”

  李问水纤长的睫毛微颤，他偏过头，“你想多了。”

  “我不想成大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陈也俯下身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李问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心藏起来。你别口是心非了，李道长，我们两情相悦，同我双修结为道侣不好吗？”

  李问水看着近在咫尺的陈也，差点就想答应了，但他不能。

  启了启唇，李问水正要说拒绝的话，陈也吻了下来。

  陈也的吻总和他这个人一样，很慢很轻柔，他仅仅是贴着李问水的唇，只要李问水稍微用力一推，就可以把他推开。

  然而李问水没有，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刚才想的一切都被他抛之脑后，只剩下一个念头，小狐狸的嘴唇好软。

  陈也睁着眼，观察着李问水的反应，李问水的瞳孔失焦，明显一副懵了的样子。

  陈也靠近他的耳边，问道：“不是不喜欢我吗？道长怎么不躲开，或是将我推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问水耳边，李问水眼眶一热，他猛地坐了起来，推开了陈也。

  “抱歉，是我唐突了。”

  说完，李问水竟是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

  陈也满脸问号，“系统，主动亲他的是我吧？”

  系统：【太纯情了，啧，好久没见过这种纯情的了。他觉得刚才没动，没推开你，唐突了你。】

  “所以你能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肯承认喜欢我吗？”

  系统：【呵呵，想套我话，做梦，自己琢磨吧。】

  陈也：……

  面对落荒而逃的李问水，陈也没有追出去。

  自从那日之后，李问水待在木屋的时间变少了，像是刻意在躲着陈也。

  这天吃过早饭李问水又要离开，陈也拉住了他，“为什么总躲着我？”

  李问水推开陈也的手，垂眸道:“再过不久便是荧惑守心之日，天象有异，邪祟尽出，前来福生观求助的人太多了，师父派我下山捉鬼。”

  荧惑守心的天象，预示帝王驾崩，国家动荡，平日里潜藏着的邪祟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陈也挑眉，“那我随你一起下山捉鬼。”

  李问水拒绝了，“不行，你就待在这里，我很快就会解决它们。”

  不待陈也说话，李问水已经拿着桃木剑出门了。

  平定了山下的邪祟之后，李问水找到了张醉山。

  木亭里，张醉山手里拿着一壶酒，他倚靠在木亭的柱子旁，好整以暇地看着李问水，“你特意买了酒给我是想做什么？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福生观规矩很严，青阳子不许他们喝酒，不过张醉山向来不修边幅，经常偷着喝酒。

  李问水说：“我想托你在我死后，将一幅画同我埋在一起。”

  原本还神色轻松的张醉山瞬间表情严肃，“瞎说什么呢？修道之人还不懂避谶吗？你年纪轻轻说什么死不死的！”

  眼看张醉山就要暴跳如雷，李问水解释，“我遇上情劫了。”

  张醉山作为李问水师兄，自然知道青阳子给李问水算命的事，也知道李问水一旦遇上情劫，动了心就会死。

  他满眼震惊，随后又是愤怒，他压着怒气道：“你疯了？你明知你不能喜欢任何人，你怎么如此糊涂？”

  李问水却很平静，“动心便动心了，只可惜不能相伴一生。我不想让他知道情劫的事，我不想他知道我会死。等我把他赶走后，你瞒着我的死讯，别让他知道。”

  听到李问水说赶走，张醉山才反应过来李问水动心的对象是陈也。

  “你喜欢的是那只狐妖？”

  李问水抬眸看了他一眼，“是。”

  张醉山深吸一口气，坐到了李问水旁边，“若是将他赶走，永不见他，你也不再喜欢他，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李问水说：“师父说过我的情劫一旦遇上就是以死收场，更何况感情又不是物件，给了还可以收回。”

  张醉山眼眶红了，他声音有几分哽咽，“师父让你一直待在后山，不让你下山就怕你出事，可谁知你还是对旁人动心了。”

  李问水弯唇，“别哭了，人都有一死，我只是比师兄走得早点。”

  “谁哭了。”张醉山擦了擦眼角，“那小狐狸知道你喜欢他吗？”

  “他不知道，我不想死后留他一个人难受。”李问水又对张醉山说：“师兄别告诉他。”

  张醉山：“放心，我不会说的。你什么时候让他离开？如果你狠不下心，我可以帮你。”

  “不必了。”李问水说：“师父昨日让我去山下看看父母，我离家多年，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等我从山下回来，就让他离开。”

  张醉山蹙眉，问道:“师父怎会突然让你回家？自从你三岁到了山上，他就再也没有让你回去过了。”

  “我也不清楚。”李问水说：“不过能在我死之前去见一见他们也是好的。”

  张醉山脸色铁青，他看着长大的师弟就要死了，而他却毫无办法。

  “师兄。”李问水唤了他一声，“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帮我保护好小狐狸。他道行不高，我总担心我走后，他被欺负。”

  张醉山：“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触及李问水执着的眼神后，张醉山又说：“真是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非要沾染情爱。算了算了，我会照顾他的。”

  李问水一笑，“说不定师兄以后也会遇上爱的人，到时候你就懂了。”

  “我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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