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枫和尹玛一同步入黑暗，两人都没说话。

  到了车前，沈枫解锁车辆，车灯闪烁间，他把钥匙递给了尹玛。

  尹玛在冷风中呼出一口白气，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姐夫，开这么高档的车，我都有点心虚呢。”沈枫打开副驾驶的门，淡然地说：“别紧张，有保险，撞了也没事。”

  尹玛坐进驾驶座，眨巴着眼睛问：“这么好的车，咱俩要是弄坏了，也赔不起啊。”沈枫平静地回答：“没事，安全设施都很好。”

  尹玛应了一声。

  沈枫耐心地教她操作，哪个键对应什么功能，新手开不熟悉的车难免会不适应。

  他认真地指了指每一个按钮，告诉她这是雨刮，那是转向，这里是电子手刹等。

  小姑娘垂着眼帘，专注地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黑亮如星。

  封闭的车厢内，她隐约嗅到他身上男性的气息。一股莫名的温暖在她体内流淌，身体微微颤抖。沈枫教了半天没听到回应，抬头略带不满地说：“你在想什么呢？听懂了吗？”

  尹玛慌忙咽了口口水：“听……听懂了，嘻嘻。”

  开了空调，车里渐渐暖和起来。尹玛脱下羽绒服，露出里面的米色高领镂空毛衣，衣领微垂，露出右边的肩膀。沈枫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尹玛轻轻一笑，启动了车子。

  行驶得很平稳，这小姑娘心态真不错，不愧是能考进名校宁吾大学的好学生。宁州市安定医院挺远的。

  霓虹闪烁的路上，尹玛驾车，车内播放着空灵的英文歌，女生独唱，幽静而柔和，像少女的低语。不知过了多久，尹玛轻声说：“姐夫，其实我幻想过很多次。某个灯火初上的夜晚，我开着车，载着喝醉的你，一起回家。”沈枫微微一愣。

  小姑娘转过头，大眼睛闪着水光，声音温柔而深情：“谢谢你，今天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沈枫轻轻叹了口气，苦笑：“你这小脑袋整天想什么呢？我毕竟是你的前任姐夫，而且……”他呼了口气，“我已经有了小白。”

  尹玛狡黠地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萧楠、林颖还有魏芊芊，她们都对你有意思吧？”

  沈枫瞪了她一眼：“别乱说！”

  尹玛耸耸肩，毛衣滑落更多，丁香花香中透出一丝旖旎的气息。

  尹玛不在意地笑道：“你别把我当小孩，其实我都知道。林静跟我说过，你还和一个外国女孩交往过。”她指的是非洲大鳄大卫的女儿子衿，沈枫为了控制魏氏而认识的女孩，一个爱打游戏的混血儿。

  想想，好久没见到那丫头了。

  沈枫瞪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别这么八卦，小心我揍你！”

  这时正好遇到红灯，尹玛踩下刹车，然后微微抬起臀部，挑衅地说：“来呀！”沈枫被她弄得一时无言以对。

  尹玛咯咯笑了起来。

  沈枫瞪着她，尽量摆出长辈的架子：“你这丫头片子怎么回事？放飞自我了？以前文文静静的，怎么突然变这样了？”尹玛抛了个媚眼：“我一路上都想好了，你可能就喜欢冯木木那样的吧？你看人家一打电话你就急急忙忙跑过去。”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你以为我追不上？我只是不想而已。”

  沈枫没理她：“你快打住，我想静静。”

  “你想什么静静？静静在家里呢，怎么？跟人家姐姐好上了不算，还想跟表妹……”小丫头得意地怼他，像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子，努力装出了解大人的样子。

  沈枫叹了口气：“明明，我还是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尹玛像是被点了哑穴，瞬间沉默了。许久，她轻声说：“姐夫，你应该知道，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都真心喜欢你的。”

  沈枫苦笑：“丫头，你在我心里还是高中时的那个小孩，土土的发型，不会化妆，傻乎乎的，喝奶茶都不知道用吸管。虽然我可能接纳别人，但心里真的接受不了你。”

  尹玛看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春水，认真地问：“姐夫，你不喜欢我吗？”

  沈枫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照顾这个小姨子四五年，从她还是个穿着宽松校服、不懂打扮的小丫头，到现在亭亭玉立、引无数男生瞩目的大姑娘，说沈枫对她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但要真的行动，他又舍不得。

  尹玛有些着急：“姐夫，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沈枫叹了口气：“明明，你别逼我，我们真的不可能。我给你打个比方，这就像是我亲手养大的白菜，然后自己又拱了。那种滋味，就像我在雪地里饿了一晚上堆了个雪人，然后也不晒朋友圈，随手一脚我又把它踢脏了，就是这样。跟你在一起，我会有一种罪恶感。”

  尹玛忍不住娇笑起来，把车停在路边，忍不住咯咯地笑，接着变成了大笑。沈枫差点以为她疯了。他在考虑要不要顺便送她去宁州市安定医院看看。

  终于，尹玛在沈枫开口前止住了笑声。她看着他，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情感，如同往日的温馨，如同那次沈枫和尹家争吵时她追出来的坚决。这份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枫不知道。

  尹玛也不知道。

  这份感情什么时候会结束？

  沈枫不知道。

  尹玛也不知道。

  她熄灭了引擎，轻轻握住沈枫的手，低声说：“姐夫，如果可以的话，我行不行？”她的手细腻，皮肤虽不那么柔滑，却很有弹性，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沉默良久，她轻声说：“姐夫，我爱你！”

  沈枫愣了一下，说：“明明，你好像把电话拨出去了。”车载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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