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不必太过在意老朽，老朽做这土地也有了几百年，早就看过太多生生死死。”土地公安慰着玉儿，“再说，老朽有了小娘子给的这些香火，又能支撑不少时日了。”

  玉儿对于此事无能为力，很是遗憾。

  “人间常说，相逢即是缘。如今能与小娘子彻夜长谈，对于老朽来说，您已经是我的忘年交了。极好！极好的！”

  “那还盼望土地公好好保全自身，待我再从这里经过时，一定带来好酒，和您畅饮。”玉儿也笑着打趣！

  “甚好，甚好！天快亮了，小娘子也该再启程了。”

  玉儿摇了摇头，“我先不走，实话实说，我和村子里那只狐妖尚且算得上本家。要是可以，我想把她带走。”

  “小娘子心是好的，可是年龄尚幼，且不曾在这红尘俗世中翻滚过。只怕就算一时带走了她，之后也怕……”土地公不太赞同的摇摇头。

  土地公的话，确实给玉儿敲响了警钟。若是论心眼，她确实不是对手，不能一次制伏那狐狸，恐怕就要反受其乱了。

  “多谢土地公提醒，我心里有了防备。若真有万一，我也会当断则断。”

  “好好好，心中有数就好，若是有万一，就跑回这土地庙，或者冲着土地喊我一声，我总能助你一臂之力。”

  玉儿点了点头，抬手行礼后，就要告辞。

  土地公看着玉儿远去的背影，心中想着：敢想敢干，再加上时日磨炼，这孩子会有一番出息。

  只是他没想到，来日这出息比他想的还要大。

  玉儿想过了，与其这样大大咧咧的上门让人心生防备，还不如化成原型方便。方便探听，也看看这狐狸的真实样子。

  结果玉儿在门外趴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那道门开过。玉儿情不自禁的舔了舔爪子，也没有别的门啊，明明听着里面有声音啊。

  突然，咔吱一声，门开了，一前一后走出来了两个人，不对是两只妖。只是前面那个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老头子，还不停的絮叨着什么。后面那个女人浑身散发着媚气，整个人都要斜靠到门上了，懒懒的，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头。

  老头子伸手摸了摸女人的脸，就算没看到正脸，也觉得笑的猥琐极了。

  等老头子走了，那女人才有了精神，站直身子，向地上呸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

  玉儿则是假装滑了脚，滚成一团，滚到那女人脚边。装作昏头昏脑的样子，爬也爬不起来。

  “那里来的小狐狸，都开了灵光了。”那女人弯身把玉儿抱了起来，口里念叨着。“也就是我心好，不然让刚才那耗子看见，非把你剥皮吃肉不可。”

  听的玉儿心里颤了颤，不自觉往她怀里靠一靠。谁让玉儿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要剥她的皮，吃她的肉。

  女人感受到怀里小东西的身体微微颤动，伸手拍了拍。“别怕别怕，有烟娘在。看在你我本家的份上，养你一段时间，看看你家里人来不来找你，实在不行就跟我过日子了。也不知道你这小东西还有没有过家人。”

  说着说着，烟娘语气中带了一丝落寞。没一会儿，这情绪就消散了。“你等着，我去给你弄点水和吃的。”

  可这生肉，玉儿确实是无从下嘴，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差点熏了一个跟头。烟娘还以为是腿脚还没好，就想着帮忙，把肉送到了玉儿嘴边。

  玉儿左右为难之时，一声声烟娘传入耳，烟娘皱了皱眉头，放下肉，就往门口走。

  “喊什么喊，姑奶奶耳朵还没聋呢！叫魂啊！”烟娘显然是认识来人的，张口就出言讥讽。

  “烟娘，对不起，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才来找你，我弟他病了，求你帮帮忙。”说着那瘦骨嶙峋的女娃娃就要跪下磕头。

  “你弟弟病了，让你爹娘送他去看大夫，求我干嘛？我又不是大夫。”烟娘面露不解。

  “你心好，我平日里饿，你都愿意给我块饼子，求你借我点钱，我以后一定还你，一定还你。”那女娃娃想要抓烟娘的衣摆，烟娘退后一步躲了过去。

  玉儿看着这一幕，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女娃娃看着可怜，实际上怪怪的。

  “哎呦喂，合着是当我是冤大头呢！”烟娘出言讥讽，“你爹娘为什么不来，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李大丫我可不是傻子！”

  那李大丫低着头，喏喏的不出声，手指还扣着地面。

  “还以后会还给我，李大丫，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你爹娘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还听他们的，找上我门来。”烟娘显然是越说越气，“滚，别说姑奶奶没钱，就算是有钱，就凭你爹娘平日里背地里对我污言秽语说三道四，我也不可能借给你。滚！”

  李大丫本来还畏畏缩缩，结果一听借不到钱，腾地挺直了身子，恶狠狠地说：“我都跪下求你了，你还不肯借，你咋这么恶毒啊！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弟死吗？他可是我家唯一的男丁啊！怪不得我娘说，你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别人家男人，破坏别人家里！”

  这前后的变化，让玉儿震惊，不小心打翻了水碗，这声音吸引了李大丫的注意。

  “好啊，你愿意用肉来养畜生，都不愿意拿钱给我弟看病，你这个……”看到肉和玉儿后的李大丫目眦欲裂，更是破口大骂，想要扑上来抓玉儿。

  一把被烟娘抓住，推倒在地，“不要脸的东西，老娘愿意，给老娘滚，不然老娘给你打出去。”

  李大丫看着烟娘要动手的样子，一溜烟的爬起来跑走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畜生！”烟娘把玉儿抱在怀里安抚，“她还敢骂你是畜生，他们那一家才是连畜生都不如。”

  在烟娘的絮絮叨叨中，玉儿大抵拼凑出了事情的原貌。说来也是可怜，王朝更迭，征收兵力，男儿更加稀缺，女儿身也就更不值钱了，刚才那李大丫一家更是重男轻女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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