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叔，轻一点。”夜色中，小衙内被二叔尤世威，揪着耳朵，拽进他的家丁队里。

  “你疯了，没有命令擅自出兵，还组织这么大的阵仗？”

  尤世威与历史上的其他榆林将门一样，对大明王朝愚忠，对大明文官盲目服从，结果被洪承畴花样PUA，背了黑锅免职回家。

  “叔啊，你都想不到我会出兵，贱奴更想不到。”小衙内的保镖尤三、贺四、尤七八等人，已经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小兔崽子，你还敢嘴硬？看我不揍死你。”

  尤世威嘴上说的狠，但只是踢侄子的屁股。他的家丁很自觉的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没听见。并用战马和自己的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

  “秦桧一样的袁崇焕，已经下诏狱了，咱们正好可以自由发挥。”

  “跟你有关系吗？现在就带兵滚回去。”

  “大凤二凤，赶快拿地图来啊，叔，轻点。”

  借助小帐篷的遮盖，尤世威将军在蜡烛下，看着榆林军用铅笔绘制的侦查图，听着侄子的絮絮叨叨……

  北京城有五大水系，两百多条河流。贱奴为了安全就把大营，驻扎在北运河水系的支流，坝河和通惠河之间。

  （本章评论区，有北京地区水系图）

  这样一来，自己大营周边三面环水。虽然河面都结了冰，但方便防御和发现敌人，相当于多了条战壕或者护城河。

  更重要的是，有三条河流环绕，连人带马二十多万人畜的饮用水，就不成问题了。这也是古代行军扎营的基本必备条件和常识，违背这条铁律的军队都死翘翘了。

  “现在的位置在哪里？”跟随出战的王世钦将军询问情况。

  “我们现在北京潮白河的东北岸，过了这条河约十二里地，就是贱奴所在的北运河、坝河、通惠河所在的几字湾大营。”前蓟镇明军夜不收韩大头回复。

  “你就这么肯定吗？”小衙内心里头还是七上八下。

  “我家就在潮白河与北运河之间的韩家村，当天就能从北京城步行往返，现在全被贱奴杀光、烧光了。”韩大头的眼睛里，冒着复仇的火焰。

  第一批踩着草垫子，通过潮白河的虎大威、贺锦、韩大头等人，把箭壶放在地面上，再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倾听：“贱奴在集合，连人带马至少十万以上。”

  现在是半夜零点左右，河面结冰，又是冬季枯水期，冰面下水流不急，趴伏在地面听声辨位、辨数还是靠谱的。六位数的贱奴人马，不可能悄无声息。

  抵达潮白河西南岸，小衙内发现前方不要说大树了，连一丛灌木都没有。

  应该是盘踞在北京周边，一个多月的贱奴，为了观察敌情和作战，也为了生火做饭取暖，就把周边的树木砍伐一空。冬季寒冷，对木材的需求量非常大。

  “贱奴好像出发了，他们至少要提前一个时辰，慢慢移动到预设的潜伏阵地。”

  “他们跟我们一样，都不敢骑马奔驰，只能牵着马小步慢走。满桂、侯世禄几位总兵，肯定也有诸如瓮缸之类的，防备夜袭的侦听手段。”虎大威汇报情况。

  白天时，这片平原属于满蒙八旗骑兵。他们凭借一人多马，把哨探放出去二三十公里，截杀所有明军或者百姓。目的是破坏明军的通讯联络，掩护自己的作战意图，遮蔽并控制战场。

  现在是冬季深夜，他们把哨探全部收回来，龟缩在营房里休息。人马数量少的榆林军，才能安全抵近。

  贱奴一心一意想着偷袭，又在京畿平原所向无敌，逐步放松警惕，才让小衙内一行人钻了空子。

  这也是榆林军到了北京后，除了在金代帝王陵墓群，打击一把贱奴，就消失不见的原因。目的就是为了迷惑敌人，假装不敢在平原列阵野战。

  “通知后续部队，按照原来的六队，在潮白河东北岸的树林里，休息吃干粮、含冰块解渴一个时辰。”通讯联络主官牛成虎，吩咐手下跑步去传达命令。

  等贱奴大部队离开军营，往南边的北京永定门，行进约两小时后，也就是他们刚进入预设阵地，潜伏隐蔽的同时。

  小衙内带领八百手持棹刀、龙须叉、铁连枷等长杆冷兵器的战士，每人穿戴好棉楮甲、布面甲、皮甲等2～3层的轻甲，背上强弩，排成一字长蛇阵，正大光明的朝贱奴大营走去。

  凡事有弊也有利，潮白河到离北京城最近的北运河之间，寸草不生的平原空地，也方便榆林军发现敌人，还能快速前进。

  贱奴大营里的牧羊犬，开始狂吠，并逐步连成一大片，这对于小衙内来说，就相当于声音定位。本来黑夜中偏离的路线，正好借着上千条狗叫，重新纠正方向。

  强弩的射击声和牧羊犬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八百步行前进的榆林军，有的持弩，有的拿着长杆冷兵器，两人一组，肆意杀戮冲过来扑咬的恶犬。

  贱奴大营慌乱一阵后，马上恢复秩序。他们根据狗叫和撕咬惨叫的位置，马上确认是北运河的东北岸方向，有明军偷袭。

  预先架设在，北运河西南岸大营里的各式火炮，开始朝对岸盲目射击，希望能吓阻明军，同时给自己壮胆打气，争取集合整队时间。

  小衙内率领的先头部队，在离北运河对面的贱奴大营，还有1500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这是当时火炮射击的极限距离。

  尾随而来的杜老根，先是观察贱奴火炮的弹着点、声音、火光和射击间隔。

  他错开射程最远的“大将军炮”和大威远炮，按照小衙内教授的“大拇指测距法”，确定距离贱奴大营，约一千米的几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马上就有士兵，把在潮白河边，装填好河沙的草袋子，在指定地点，堆起半圆形，约1.5米高的防护墙。五门18磅臼炮，躲在里面，安全的打放红磷燃烧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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