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和谁在一起，都是生的自己的孩子。只是对女人而言。

  但如果一个男人明白你孕育的艰难，并愿意在这个事上感谢你的付出，哪怕只是一句话也让人愿意赴汤蹈火。

  我和他紧拥着。

  后来一家三口又一块儿在下面的田野间散步、游玩。

  我们又拍了好多照片。

  后来不知是谁骑着个电瓶车从上面下来。

  我还问王伟一口：“唉，又是你让人下来的？”

  “我看起来像有这么多朋友的样子？”

  我倪他一眼。

  然而就在这时骑电瓶车下来的人却恰恰在我们身旁刹车停下。

  这下王伟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请问你是王伟吗？”

  “我是，请问你是？”

  他把一个东西递过来。

  “这是毅哥让我送过来的，说兴许你能用得上。”

  “这是什么？”

  王伟问他时，我看那黑色精美的包装袋，再加上包装袋的大小和里面呈现出来的轮廓，大致有所猜想。

  只是没想到真是一个照相机。

  “毅哥说这是他自个儿用的照相机，平常游客到这边玩会有相应的需求。穿上民族服装拍个照什么的，今天这个天气手机不太好拍，毅哥说让你放心用，不还给他也没关系。”

  “……替我谢谢他。”

  “没事。”他又重新戴上头盔，准备出发往回赶，却又说一句：“毅哥在这上面开了一家店，就是帮这些人拍民族艺术照的，服装齐全，道具也齐全。

  如果你们需要我这有钥匙。”

  王伟目光看着我。

  我心里也有些纠结，毕竟这里环境特殊，不想白来一趟。

  却又害怕真正打扰麻烦到人家。

  这最终都会成为王伟的人情，回头他还得还回去。

  “那你把钥匙给我。”而王伟已经替我做了决定，在我用手扯了扯他衣袖时，他已经拿过钥匙，手掌搭在我的手背上，道一句没事。

  “回头我在哪和他碰面？”

  “你没有毅哥的电话吗？”

  “有。”

  “那你打他电话就行。不出意外他应该要回山里一趟，或者你记个我的电话，到时拿过来给我也行，我转交给他。”

  “行。麻烦你报一下数字。”

  “187xxxxxxxx”

  “  Ok。谢了兄弟。”

  “小事一桩。你慢慢玩，我走了。”

  互相道完别他做了一个摇手再见的手势，专心开车上坡去了。

  王伟把相机抖出来。

  我脸上扬着好奇，急匆匆接到手里仔细端详。

  质地不错。

  看着就让人眼生欢喜，又拿起来对着风景方位，眼睛贴近镜头平面处，从里看风景。

  “喜欢？”

  “相机好像确实要好一点诶。王伟，你会不会用？”

  “我看看。”

  手机又回到他手里。

  由他去摸索，后来我才发现镜头是可以延伸出去的。还有一些数据也是可以调节的。

  比如光的饱和。

  焦距大小。

  儿子也有些好奇想自己看看。王伟托着相机，单手抱着他。

  一边告诉他怎么弄，一边保持相机不坠落。

  “如果喜欢可以买一个。以后咱们出来玩随身携带，可以留点念想。”

  “也不是不可以。但其实我觉得现在手机功能很全，或许，也没那么大的必要？一台相机得多少钱？”

  “现在不算贵，看价位。一家人普普通通拍个照，选个一两千的也就够了。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或许还是个累赘，一两千价位的和他这个肯定没法比，倒不如用手机。”

  “是吧？我也觉得。那我们今天就尽兴玩一玩，把热情全都消耗掉，然后就不会惦记着买相机这个事儿了。”

  他声音里啜了一声笑。

  “财迷！”

  “不然呢？我们这个家还有不少开销，当然得考虑。”

  “嗯。下面拍的怎么样了？上去换个衣服再回来拍？”王伟提议：“趁现在时间还早。”

  “我觉得可以。”

  “妈妈，就是电视上他们穿的那种少数民族的衣服吗？还有帽子。然后挂上好多吊坠，爸爸说那是银，雪花白，很漂亮。”

  “对，就是那种。但具体是什么模样我们还得去看了才知道。咱们现在去？”

  “好啊好啊！”

  儿子拍手叫好，我们又骑一辆电瓶车上坡，来到商业街区。

  顺利找到那个人给王伟说的位置。

  他开门进去。

  屋里有点黑，只有打开门才有光线照进，周围是没窗户的。

  如果不开门还有一种沉压压的感觉。

  和普通店没什么区别，分为三个区，靠墙两边有挂架，中间有一排柜子，佩戴的首饰和挂饰就放在中间，两排分为男装女装。

  还有小孩穿的。

  儿子一眼相中一套。

  跑过去托起那衣服下摆，冲着王伟和我就问：“爸爸妈妈，这衣服好好看，我能不能穿这个拍照？”

  “当然。”王伟应。

  他也随意抓起一件衣服衣袖摸布料的模样。

  我在店里仔细找起来。

  “这个如何？”

  我拿出一件儿来覆盖在我面前，边比划边问他。

  他也仔细看一眼。

  “嗯，还不错。试了才知道。”

  “这有试衣间吗？”

  “找找。”

  也就是几秒钟时间他在某个位置招手让我过去。

  “怎么了？”

  我却不敢迈步进去。

  “……有点黑。”

  我支支吾吾道。

  “我看看。”

  里面好像没灯，其实就是一块帘子围了一个圈搭起来的，和医院病床搭的那种帘子差不多。

  而屋里灯泡也不亮。

  “怎么回事？”

  “可能是跳闸，没事，我用手机给你照。”

  他把手机的光打开，就这么和我一道在帘子中，等了几秒后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脱呀。”他说。

  看我薄唇紧抿的样子，他似乎明白我在想什么。

  “李云烟，你是不是……”

  他还没说完，我便转过身留一道后背给他。

  “你别乱看！”

  他的笑声在我后背响起。

  尴尬肯定是有，但不至于因为这个和他起冲突。自然也没什么太娇嗔的。过完那个劲儿后一切正常。

  儿子也已经换上他选中的那件衣服。

  于是我们母子俩的目光纷纷扫向王伟。

  “干嘛？”

  “爸爸你不挑一套吗？”

  “你不和我们一块拍？”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就不换了。”

  看得出来他是真不感兴趣。从头到尾都没打算要换上这衣服拍个照。

  “哎呀，爸爸爸爸，就体验一下他们的文化嘛！你不是和我说什么都要尝试一下？

  现在你怎么不尝试了？难道你只是要求我尝试？那你也太坏了吧！”

  我轻咳了两声。

  眼里带着傲娇，看好戏一般盯着他。

  “这些是女孩和小孩子搞的，我一个大男人没必要。还得要一个拍照的人吧？

  我给你们拍呀！”

  “别想敷衍我！爸爸你必须选一套，一会儿我也可以给你们拍。保证不会比你拍的差！”

  “你小子！哪里来的自信？一会儿我站着都要比你高这么多，你都不一定能把我拍进相机里，怎么保证比我拍的好？”

  “反正我有方法就是！爸爸，这一套怎么样？这个总不是女孩子穿的吧？我这么小，也穿不了。

  那就是你们大男人穿的了！”

  王伟向我投来求助目光。

  我偏头躲过佯装成没看见的样子。

  好歹我和儿子都换上了，他凭什么不换？

  一家三口就要有一家三口的样子。

  不能搞特殊化。

  最后在儿子的泱泱叨叨中，他终于换上了儿子给他选的那套服装。

  还别说。

  刚深色布料围起来做成的帽子佩戴在他头上时，还颇有一种……

  说不出来的民族感。

  他在村里看起来就是特别质朴的农民糙汉形象，但因为板儿正，脸正，也就显得格外气质。

  后来到贵阳，又穿休闲服居多，于是又是一副慵懒而居家的形象。

  现在穿上少数民族服装，佩戴上那些挂饰，帽子。

  又叫我仿佛身置少数民族地带，好像很快他们就能端着酒瓶子，吹着芦笙要欢呼了。

  “我还是去换回来吧。”

  “唉，爸爸你做什么呢？”

  “我看你妈妈的表情好像不太满意。”

  “……什，什么呀？我哪有不满了？这一身还挺……挺适合你的！看起来像是要接你少数民族的新娘子似的。

  你别说，还挺有派头！”

  比正常的农民老百姓要有特色，仿佛更质朴一些，可这件衣服需要的用料以及装饰图案，却又是考究的。于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儿……

  难评。

  质朴又精致。

  倒有一种矛盾的冲击感。

  “我觉得挺好看的，你不要乱揣测我的心思。儿子，带上你老爸，咱们出去拍照去了！

  走了！”

  “走了爸爸！”

  “把外套带上！”

  他在后面说。

  于是这照片一拍就是一个多小时，等我们再回到景区大门时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分，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儿子摸着他的小肚子在一旁叨叨：“妈妈好饿，好饿啊~~

  怎么没有卖东西的呀？

  唉，那边好像有一个便利店！妈妈，你能不能帮我买一份关东煮？”

  王伟倪了他一眼。

  他把目光转开，不看他。

  “唉，我说你这小子！好歹现在花钱的人是我，你应该巴结的是我才对。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

  “爸爸，你愿意给我买吗？”

  小家伙立马转变态度，把王伟的手牵着放在空中荡漾，还把脸贴在他手臂上。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我是以为你不给我买嘛。谁让你刚刚……我刚刚看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副不想给我买的样子。”

  “有吗？”

  “那可太有了好吗？！我刚刚看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这样的，听见了吗？”

  他学王伟刚刚那个动作。

  “嗯~~”王伟把声音沉下来：“那些东西不太干净，我……”

  “那些东西不太干净，不是不想让你吃，是吃了对身体不好。”

  儿子打断他的话，顺道把后面的一并说了。

  这完全是在重复他平常挂在嘴上的话。

  王伟也不恼，虽然和儿子你争我夺互相掰扯着，却是带着我们一块朝着那个便利店走的。

  “那你知道还要？”

  “哎呀，爸爸你可太没意思了！你再这样就要变成他们嘴里说的老头子了！妈妈就不像你，妈妈还和我一块吃呢！”

  王伟看过来。

  听到我清咳的声音后儿子似乎发现他说漏嘴了。

  想补救。

  但来不及。

  “就……也就一次两次，反正我们没吃多。对吧，妈妈？”

  我的好大儿~~

  还真是……必要时把妈妈推出去挡枪。

  还勉强算是会合理利用关系和资源吧。

  只有这么想我才不想动手抽他。

  于是我抿着唇透着假笑应：“……偶尔吃吃也好。”

  “别笑了，你这笑比哭还难看。”

  我把手从王伟手里抽出来。

  “知道难看你还看？知道是假笑，还非要戳穿。你还是不是人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我的……老头子！大年初一，就不要扫兴好吗？”

  “老头子就老头子，要是没老头子，谁带你们来这？

  谁给你们拍照？

  需要的时候就是好男人，好爸爸，不需要的时候就是老头子了？老头子的观念是保证你们身体健康。”

  “知道了，知道了~”别说我都觉得有点繁琐。

  但深知他是好的。

  于是赶紧带着儿子给他保证：“我们就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背着你吃这些垃圾食品了。可不可以呀？

  老头子~~

  儿子，快给你爸表个态呀！！”

  儿子受到我的动员也赶紧表态。

  “我也是，下次不会再背着爸爸吃了。嗯，爸爸是为了我的身体好，我以后会记住的。

  爸爸，你最好了。”

  王伟被我们两个夸的有点懵圈。怪不得人家说泡在甜言蜜语的人总是很难保持清醒。王伟也不过如此。

  最后架不住我和儿子轮番撒娇，点头应下。最后还说：“想吃就吃点吧，不碍事。但是不能吃多！”

  “好嘞！”我道。

  “保证不会吃多，谢谢爸爸，爸爸你最好了！”

  然后……

  几分钟后，便利店。

  他还分别给我和儿子拿了一瓶饮料，放这一块付账。

  我和儿子对视一眼，都暗戳戳的笑，在他斜眸扫过来时立马捂着嘴，躲着他，压着笑。

  回去的路上，他在我臀上拍了一下。

  “真以为我眼瞎？看不见？”

  “哎呀呀~~这个可太好吃了，老公你也尝尝，来张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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