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儿？”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昨天云烟请假没来，我们厨师……”

  “没事，我们走吧。”

  我拉车门上车，让王伟走。估计他也看出我心有不快，也不做停留，趁这机会驱车离开。

  直到去超市买菜时。才把我拉到一个角落问。

  “有人为难你了？”

  “没事，你别听她胡说，她就是想故意和你搭话。”

  邓娟那个人报复心很重的。但都是一些雕虫小技，如果真跟她计较，只会浪费时间。

  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于是推着王伟走：“好了，我们过去看看有没有银耳。”

  “到底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我正准备推着他走，却再次被他抓回来，就困在小角落里。

  儿子在前面玩具的那个货架区玩儿，正蹲在地上端详某个玩具，压根没看我们这边。

  我用儿子做借口说：“真的没事儿，咱们走吧，一会儿回去做饭就晚了。儿子也等着我们呢！”

  “不急。说说？”

  “真没……”

  然而在触碰到他炙热的眼光时，我也没了办法，整个人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顶着身后的墙壁弯着腰。

  并叹口气。

  “李云烟，别这副样子。有话就说话。”

  “都跟你说了，没事没事，你非得逼我！”

  “我逼你？”

  “我……”

  我抬眸对上他的脸，灯光下，他暗沉的眼特别引人注目。我只要一看到他，整个人就委屈重重。原本自己一个人扛着的事儿，现在就好像找到了那个发泄口。

  可我不想对他发泄。

  可我回想，别的不说，就冲着我刚刚和他说话的语气和口吻，就已经不正常了。

  所以又怎么可能憋得住？

  “对不起。”

  我跟他道歉，双手抓着他胳膊，头埋的深深的，跟个犯错的小孩一样，再次和他道歉。

  “我刚刚……情绪有点不稳。对不起，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我就觉得……你一天挺累的，不想把什么事都说给你听，不想把所有的灌输给你。很多事情我替你分担不了，可我也不想让你这么麻烦。

  不想你明明很累，还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

  但她偏偏要招惹我，非要在这时候跟你说那些杂七杂八的！”

  “抬头。”

  我只和他对了一眼后又深埋着头。

  这次是被他捏着下巴，被迫和他对视的。他就像检查一个小孩脸上有没有脏东西一样，头偶尔会偏一个角度，眼睛像定位器一样扫动。

  最终定格在我的眼上。

  “咱们回去吧。”

  “李云烟，你是不是……心里又开始犯嘀咕纠结了？陷死胡同里去了？”

  “我没有。”

  “还没有？那你刚刚怎么又发火又道歉的？”

  “……”

  “就学个厨而已，看把你整成什么样了？你要真觉得不开心，不愿意和人沟通交流，不想和人同流合污。那就不去了。

  不要为难自己。”

  “为什么不去？！”

  “去了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意义？”

  “即便没有意义也得去！”我把他捏着我下巴的手推开，瞬间整个人好像被打开了一道闸阀是的，顺着他的话就说：“从头到尾我的想法就是去学习，想把所学的为我所用。我又没犯错，我也没对不起谁，我更没有欠谁的，我为什么不能去？！这是上面的政策，既然有这政策，我又是合法公民，我就有权利享受。

  凭什么要退出？要退出也是她们退出，跟我没关系！哪怕最后什么都学不到，我也要把这条路走完！除非，她在我之前退出！”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邓娟那一伙人。不用说王伟也明白。于是刚刚让我不开心就不去了的男人，此刻脸上的严肃已经烟消云散，嘴角勾着笑。好像看到自己的学生终于开窍了一样的欣慰表情。

  “知道就好。现在不怄气了吧？”

  “……也，也就那样吧！似乎好像……要比刚刚好得多！”而我现在也已经明白他刚刚的良苦用心，我就像是陷在死胡同一样徘徊犹豫的瞎子，有他推波助澜，这才得以找到一条新的路，得到重生。

  总算是见到光了。心中已然开阔，于是整个人情绪大变。但又不想看他太得意，于是把手交叉放在身前，一会儿又放到身后，步伐轻快的在前面领路，还催促他快点儿跟上。

  “我去拿菜，你快点儿！”

  后面有脚步声跟上来。

  他整个从后面揽着我肩膀，儿子看着我们走了，也跟在我们左右。不和我们一起，但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

  “排骨要吗？”

  “你想吃排骨？”我看他已经盯着那一排排骨看好久了。

  猜测他是有动向。

  但他也傲娇，不愿意说。和我刚刚被他猜中后的表现一模一样。

  “也就那样吧，找不到吃的。你要觉得合适就买。”

  瞧瞧？

  学的一模一样！就连精髓都学到了。而我也愿意像他宠着我一样宠着他。哪怕只是一句话也是顺着他的心意说的。

  “我想吃，那就买两斤吧！”

  他嘴角勾着一抹笑，却在我看过去的那一刹那收起，保持不为所动的样子。看似深沉，实则滑稽。

  “银耳还要吗？”

  前两天他忽然提到说有一家卖羊肉粉的，店里的免费银耳汤还不错。

  我还想在他面前露一手，再问问他我和那家羊肉粉店熬的银耳汤谁更好喝？

  “嗯，要。”这次他倒是顺口也顺心了：“再要点枸杞和红枣，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

  莲子。不知道超市有没有。”

  “这么大个超市什么没有？一会儿看看。”

  “嗯。”

  然而我刚刚话说的太满，我们把所有东西备好后，愣是没有在这超市找出莲子来……

  我和他在货架前两两相望。

  我问：“怎么办？”

  “先把这些买了，回去网购吧。”

  “也行！”

  我边说边准备掏手机出来下单，手机却被他夺走，而他已拿着我手机推着购物车直抵前台：“走路别玩手机，回去再说！”

  “你说就行了，抢我手机干嘛？”

  “和你说你也不会照做，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办法。”

  “……”

  我拉着儿子跟着他身后走。扫码付款，拎包回家。

  回家路上，儿子又在前面带路。我和他跟在身后，说起悄悄话来。

  我挽着他手臂，紧了一紧：“你以后离那个姓邓的远一点！”

  “怎么？吃醋啊？”

  “李云烟，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不动就掐人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反正和你好好说你也不会听的，只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现学现卖，把他刚刚给我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他闻声驻足，在昏沉的路灯下凝视我，目光一会儿热一会儿又冷，我深知他心里已经在抓狂，但这不妨碍我看得心里又野又爽，却百无一害的承接着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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