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被动为主动。

  “这甜点看来明天就得加餐。”他在我耳边低喃，又忍不住啜笑，我在他胳膊上捏了一把，也和他打趣。

  “你就不能节约一点？这可都是钱呀！”

  “花在你身上的钱，不叫钱。”

  “……不叫钱那叫什么？”

  “叫赌资。”他缓缓道，吁了一口气，这次我和他连动弹都觉得累了。好在天气凉，不然这会儿我们连靠在一起都觉得热了。

  赌资。

  这不是一个新鲜的词儿，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它用在这个地方。

  “什么赌资？”

  他把我往怀里一搂，另外一只手抽一支烟出来，叼在嘴里。

  那样子像极了刚刚对待我的唇皮一般。一样放肆张扬，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身都是干劲。

  却又让人越发迷乱。

  心甘情愿全身心沦陷。

  烟雾缭绕间，让屋里呈现一片氤氲状态，眼前仿佛还呈现着刚刚我和他纵情的场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他吐了一口烟雾在我脸上。

  我用手挥开，更贴近他一些。和他打趣，想让他也给我抽一下试试。

  他却把烟挪开了，我试图努力伸手去拿，却够不到。他有意不给我，我就算是使出浑身力量也拿不到。

  于是跟他抱怨，声带娇嗔：“你烦不烦？不给我抽，你也别在这抽！”

  几乎是话音刚落那一瞬间就给他打了一下。

  “……你干嘛啊？！”

  不给我抽就算了，还打我。

  “这不是给你补上了？你让我抽的。”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而我在他颈窝仰头看他，本来想把他瞪回中规中矩去，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在乎。

  还把我的头摁回到胸膛上去。

  “姓王的，我发现你最近越发猖狂了？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他从鼻音里发出一个嗯字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尤其现在这个点儿还带着哑。简直勾人魂魄。

  让我听了耳朵里好像有人在舞曲一样。

  “你不惯着我还想惯着谁？”

  他把我的肩膀一搂，悠悠地问。时不时会把烟拿开，在我发鬓亲一口。

  “我为什么要惯着你啊？这世界上这么多人，又不是只有你一个。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嗯？”

  “嗯。”

  “你还嗯？”

  “除了我，也没人能让你有惯的机会。他们连门槛都够不到？你还摆出来给我炫耀？云烟，想让我吃醋也不是这样干的。明白？”

  “……”谁想让他吃醋了？而且这个男人现在这逻辑简直……鬼马行空的，让我有点看不懂了。但他说的话又真真实实让我不讨厌，有些层次上他说的确实很对，我的门槛目前为止就他一个人够上了。

  其他的……

  我是连看一眼都没兴趣。

  “不是问我为什么叫赌资吗？”他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刚刚的问题上，再次把我的注意力拉走。

  “嗯，为什么？”

  “你不觉得人这一辈子做的所有事儿，全都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吗？

  赌博。”

  “你说详细一点。”我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但想听他说。毕竟有时候不解释，每个人的理解能力都大相径庭的。说不定不是指同一个方面呢？

  “我们的生命，一开始就是一场赌博。谁游得快，谁就能进化成生命。再来，就是身世。

  有的人生来就是享福的，有的人生来就是还债的。就看自己选的父母是谁。

  越往后，步入校园，开始在分数上进行博弈。头部人进入高校，中下游的进入各职校、各行业。

  再往后，便涉及到婚姻、事业之间的博弈。有人追求华丽，有人追求内在。各自有各自的选择，也在承担着选择所带来的后果。

  赌赢了，咸鱼也可以翻身。

  赌输了，白马王子，冰雪公主也一样会沦为下囚。

  再归为一谈，那就是整个生命的博弈。所有的事情最终都是命运的安排，无论是好是坏，或长或短，贫穷富有，健康与否。

  选择显得尤为重要，但我愿意把我最重要的一环赌在你这儿。

  所以。”他把烟灭掉，垂眸看我，我们俩在白炽灯下，深情款款的对视，仿佛想把对方通过这样的方式完全纳入自己的生命，想把对方融入到骨髓里去。

  他突然低下头，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将没说完的话说完：“烟儿，这辈子是输是赢，就看你了。”

  我被他说得整个人都在发愣。

  是啊。

  人生就是这样，命运就是这样。

  这就是一场马拉松式的赌博，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不知输赢。可我知道和他在一起的当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快乐愉悦的。我把这个称之为赢。

  我用力抱紧他，贴着他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恨不得就这样一直到老，永不分离。

  “可是……你这样我觉得压力好大呀。如果最后的结局是输，我怎么对得起你一腔孤勇？怎么对得起你在我这儿孤注一掷？”

  他又在我头顶亲了一下。

  手揉着我的肩膀，声音又低又沉，像是在描述一个故事，却又像是在讲他的肺腑之言。

  “你是我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中挑选出来的最想要一起共度余生的人，无论是输是赢，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是赢。”

  我心头狠狠跳了一跳。

  原来他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从来都是一条蚂蚱上的人，就连思想都一模一样。

  我觉得在他身边过什么日子都是开心愉悦的。

  他也觉得只要我在他身边，他就是赢家。

  “那我不用看结局，我觉得已经赢了。”

  我说。

  “你能这样想，就证明我做的没白费。”

  他说：“好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吧。晚安！”

  “晚安！”

  有他在身边，就连睡眠都开始变得规律起来，说睡也就睡了。

  早上我起来时他还闭着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小心翼翼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出房间，想让他多睡一会儿，想像他一样准备好早餐等着家人醒来。

  可没想到脚尖刚点着地，就被他伸手环住腰身，我整个人重新被他带入被窝去。

  来自清晨的他的热吻，绵延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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