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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经济危机


晨光熹微,雨后初霁,天边只有一抹微弱的橙色,像是画师笔下的初稿,还没有来得及涂上浓烈的颜色。薄雾蒙蒙,清晨的长野县仍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经过一夜的等候,秋原和光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开往静冈的巴士,一上巴士他倒头就睡,睡前不忘叮嘱系统到地方记得叫他。系统见他困极于是没和他计较,一口答应下来。

  车辆颠簸间,秋原进入了并不安稳的浅层的睡眠。

  ……

  天地是极致的黑与白,地平线处是杂糅的灰。

  秋原面前坐着一个人。那人身穿带有兜帽的黑色防护服,脸被藏在帽沿的阴影里看不真切。

  他们面对面坐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认为我们在做什么?”对面那人开口,音色异常熟悉。

  “我认为……或许我们正在下棋。”他思考片刻,这样回应道。

  于是他们面前就浮现出一张黑白相间的棋盘,对方执白他执黑。两人就这样下起棋来,气氛诡异的和谐。

  那人的手上也戴着厚厚的防护手套,他拿起一颗“兵”放在了e4位置。随着棋子落下,秋原恍惚间看到了佣兵打扮的W狂笑着按下炸弹的引爆按钮。

  “嘭——”火光与硝烟逐渐远去,未受任何影响的秋原躬身捻起对应位置的黑子,放在e5处。这次他眼前的画面是仰视视角,阿米娅正焦急地握着他的手,叫他“博士”。

  白马f3进攻e5黑兵。这次是他拉着幼年卡特斯的手在荒原上行走。

  黑马c6保护e5黑兵。切尔诺伯格,Ace的背影,一闪即逝。

  ……

  白后被吃掉,随着他用自己的棋子触碰到对方的皇后,那颗白棋立刻化为齑粉,像流沙一样随风飘散,一如特蕾西娅被刺杀后向后仰倒的躯体。

  黑兵到达对方底线,升变为车。他看到一片火光中,阿米娅伸出了手,神情悲哀而怜悯,黑色的法术在她手中凝结成一把剑。年轻的魔王轻声道:“我该用什么来回敬你的不义?”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对手,火光也驱散了阴影,照亮了对方兜帽下的脸庞。

  与天空的暗色调形成鲜明对比的苍白的头发,空洞冷漠、透着点猩红的眸子,毫无血色的惨白皮肤,以及一张和他别无二致的脸。

  那人就静静坐在那里,仿佛是来自旧时代的恶灵。

  ……

  “到站啦!醒醒!”系统播放了一段敲锣打鼓的闹铃声,并且伴随着铃声的节奏大喊。

  秋原被吵得脑仁疼,他揉着僵硬的脖子悠然转醒,看了眼车窗外已是天色大亮。他现在觉得身上没一处地方不是难受的,头疼、鼻塞、脖子疼、腰疼、腿麻……

  “我不会感冒了吧?”他一边小声问系统一边下了车。

  “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系统哼哼。“昨天又是被爆炸余波拍在墙上,又是见义勇为淋了个透心凉,你会感冒很奇怪吗?”

  “我只是……在泰拉的时候一旦感冒就立刻被拖到医疗部无菌环境打点滴,从没有得过症状这么轻的感冒……”秋原带着点鼻音回应道。

  系统默然,罗德岛的博士,意外的很缺少生活常识呢。

  秋原艰难地挪动步子回到了家。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他满心期待想要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时,首先看见的是被塞在门下的几个信封。

  他呲牙咧嘴地弯腰捡起,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收费单”几个大字。他粗略翻了翻,房租费水电费垃圾处理费……秋原眼前一黑。

  “系统,怎么回事,这房子不是秋原和光自己的吗?”

  “他还是个学生诶,你不会期待他已经有车有房了吧?”系统气鼓鼓道。“让你小气!让你当初不用记忆回溯卡!让你骗我!哼!”

  秋原叹了口气,随手把几封信丢在了厨房灶台上。他拧开天然气灶开关,用锅接了点水放在气灶上加热。干完这些,他把自己扔到床上,瘫得毫无形象,开始努力运转快要锈住的大脑翻找矢追正彦的记忆。

  没有固定的住处,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租住的地方……唯一固定资产就是他的汽车……没有流动资产,钱不是被他用来喝酒就是每月打到一个固定账户上,再深入翻了翻这个账户相关的记忆,账户的主人竟然是矢追正彦的母亲。

  秋原从床上弹坐起来。“不会吧?我不仅继承了矢追正彦的身份,我还继承了他妈?”

  系统幸灾乐祸的神情溢于言表。“别这样宿主,你这么说会被判定在说脏话的。”

  秋原又重新瘫了回去,他气若游丝地问系统:“那秋原和光呢?秋原和光有需要赡养的家人吗?”

  “当然……等等你又套我话!”

  见系统及时刹住了嘴,秋原和光失望的翻了个身。他口中喃喃:“得尽快搞钱了啊。”

  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琴酒呢,他回我消息了吗?”说着,他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上面赫然已经多了一条新消息。

  没急着点开这条消息,秋原首先注意到的是该信息的接收时间,早上六点多,那时候他应该才刚坐上车陷入梦境。

  “琴酒,你小子作息还挺规律。”秋原和光震惊。

  “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琴酒又一次通宵加班直到早上六点多才有时间回你的消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话,他就连着通宵三天了!”秋原和光绝望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半晌传来他含糊不清的声音。“要是黑衣组织也是一个加班严重非常不人性化的公司……我大概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下一步的挣钱和攒积分方针了。”

  一边在实验室当牛马,一边去黑衣组织当苦力……我什么时候也成打工皇帝了?

  “总之……总之你先看看短信内容吧。”系统作为体会不到人类感情的硅基生物,一时半会还真理解不了对方不想工作的心情。

  “统,有没有可能你被你们主脑PUA了?你每天的工作时间显然超过了八小时工作制规定的工作时间,你有加班费吗?你有五险一金吗?话说回来,你和你们主脑真的有签订劳务合同吗?”

  系统:……

  系统弱弱道:“严格来说,我们系统和主脑并不是雇佣关系,所以什么劳务合同、工资、五险一金、加班费……向来都是没有的。”

  “从来如此,便对么?”秋原痛心疾首。

  系统沉默了片刻。“我……我还是去问问我的前辈们好了……”

  终于把系统也干emo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秋原神清气爽地点开了短信,仍然是琴酒一贯简短的回应,告诉他明天晚上具体什么时间在某某酒吧碰面,届时会给他代号。

  “鸿门宴啊……”秋原沉思。看来去前得简单做些准备了。

  ……

  等等,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秋原和光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冲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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