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姐……”柳春珺扑了过去，紧紧抱着姜知檀。

  姜知檀含泪带笑，轻拍着柳春珺的后背：“柳妹妹，真没想到，咱们会在京城见面。”

  自柳春珺说了想见姜知檀后，卫坚就安排人给姜知檀递了话，两人约在云台寺见面。

  “你去了哪里，我那时候有打听你的下落，还去了陈家的温泉庄子找过你，只可惜我后来被送去了大同……”姜知檀给柳春珺倒了一杯茶，轻声问道。

  柳春珺如今已经解决了陈朝安的事，听说金陵那边就要开始审理陈朝安了，他必定得不到好下场，这会也不再瞒着姜知檀，将从前的遭遇一一道来。

  “什么！陈朝安竟是这样的狗东西！枉我还以为他算是个好的，原来一直在演戏！”姜知檀怒不可遏，想到陈朝安之前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都过去了，他现在被关在了金陵锦衣卫，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我爹爹的仇也算报了。”

  姜知檀眼圈酸涩：“你啊，当初为何不跟我说我总能帮你做些事的，你一个弱女子，这几年怎么熬过来的……”

  “都过去了，我不跟你说也是知道你嫉恶如仇，陈朝安那时候在锦衣卫做着官呢，我不想他伤害你。他那人可没什么好心肠，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害了……”

  两人说了一会前尘往事，柳春珺想起卫钧被封了靖王，不日就要往桂林去，听说那里有十万大山，蛮族聚集，乃民风不开化之地，不由有些担心。

  姜知檀笑了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那边山水秀美，我又不是去流放，是做了王爷侧妃呢，不必守着京城这里的繁文缛节，不知有多开心呢。再说，你不是要去广州，到时候我还能去找你玩呢。”

  柳春珺这才松了口气，小心问道：“姜姐姐，你怎么会给靖王做了侧妃呀，他对你好吗？”

  姜知檀回想起卫钧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有些不好意思说的那么清楚，只含糊道：“就是遇上了，他对我很好，为我费了一番心思的。我感念他的情意，此生陪着他就是了。”

  姜知檀不知道柳春珺和逸王结识的细节，却知道那人必定是极爱重她的。卫钧虽有意与姜知檀，仍要将人送到大同镀金，回来再以总兵的妹子身份出嫁。可逸王迎娶柳春珺，无需镀金，无需掩饰，他就是明明白白告诉世人，他的王妃来自丹徒柳氏。

  “你是个幸运的，逸王看着是真心待你。只是姐姐仍要劝你一句，此刻情浓且缱绻，来日恩散则洒脱，做好王府的主母即可。你是圣上赐婚，谁也越不过你，若王爷一生爱你，那是你的幸事，若王爷中途变心，也不可自怨自艾，沉迷不悟……”姜知檀附在柳春珺耳畔轻声说着。

  柳春珺现在正和卫坚情浓，并没有因为姜知檀这番话有任何不快，她知道姜姐姐是担心她应付不来。

  “你放心，我在学着呢，我会好好的……”柳春珺吸了吸鼻子，娘亲性子柔弱，她的观念里女人一辈子只能依附男人。只是娘亲幸运，一辈子遇到两个男人，都是极好的。她是不会跟柳春珺讲这种话的，这世上，也只有姜姐姐能跟柳春珺这样说了。

  “真舍不得你……”柳春珺抱着姜知檀不撒手。

  “我和王爷要等你们大婚后才走呢，咱们可以一路南下。再说了，桂林和广州，坐船几天就到了……”

  转眼到了八月十五，柳春珺换了礼服，跟着卫坚到了宫门口与姜知檀汇合。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往里走。

  皇宫的灯会自然华美，柳春珺却一直觉得有些不自在。幸好皇后和玉灵公主卫卉是她熟识的，才算稍微好些。

  待筵席结束，柳春珺偷偷松了口气，在人群中找卫坚的身影。他个子高，远远就能看到他。或许是心有灵犀，卫坚正好也转过脸来，两人唇角都忍不住上扬。

  走到宫门口，卫坚扶着柳春珺上了马车：“累不累？”

  柳春珺伸了个懒腰：“累呀……”

  “哦，今夜不宵禁，原想带你出去逛逛长安街的，既然你累了，那就回去休息吧。”卫坚故意说道。

  “不累，不累，已经休息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吧。”柳春珺忙直起腰，急急道。

  “哈哈……”卫坚笑着，“原本就是往长安街去的。”

  马车哒哒往前走着，路过一处宅院时，卫坚叫停了马车，掀开车帘叫柳春珺看。

  那处宅子青瓦白墙，蔷头上覆着琉璃瓦当，朱红色大门，门扇上一对铜质门环在大红灯楼下闪着光，一块黑檀门楣上书“柳宅”。

  “这处宅子已经整修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你带着太太、望津他们搬过来，咱们大婚的时候，你就从柳宅出来。”卫坚柔声说着，伸手揽住柳春珺的肩头：“真想快一点呀，可惜还要等等。”

  柳春珺安心贴在卫坚胸口，喃喃道：“你的心怎么这样细，比我还细。我都没想到的事……”

  两人在马车里温存了一会，卫坚吩咐继续往前走，车子很快到了长安街。街上人山人海，热闹喧嚣，卫坚牵着柳春珺的手上了茶楼顶层。

  “哇……”柳春珺俯视着楼下的灯会，不禁发出感慨：“这也太热闹了，比金陵灯会的人要多！哎呀，那盏灯好大，那个八仙走马灯真精致……”

  柳春珺一一点评着楼下的彩灯，卫坚含笑在一旁看着。明明宫里的彩灯更好看，只是她那会没有心思看，只怕都不记得什么样子。

  茶楼不远处，陈朝安躲在一个灯笼摊子后头，远远看着茶楼上佳人笑颜，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那年元宵节，他带着她去金陵，明明自己心绪不佳，为了让她开怀，仍旧去了灯会。那时她是什么样子，一路上沉默不语，郁郁寡欢，趁乱还逃走了！她只有对他，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面对别的男人却肯展露笑颜。

  陈朝安一眨不眨的看着柳春珺，待她身旁的男子转脸，陈朝安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泰安郡王！怪不得温怀青名不见经传，竟被封王。这是个没用的，大好机会都没能称帝。

  “怀青，我好像看到陈朝安了！”柳春珺突然收了笑脸，看着卫坚郑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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