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姜知檀和柳春珺睡在一处，小姐妹说些私密的悄悄话，叽叽咕咕到了半夜才睡。

  第二日一早，姐妹俩还在睡梦里，庄嬷嬷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姜姨娘，如今已经卯时过半，怎的还不起床？”

  姜知檀闻言翻了个白眼，在府里起早是要去正院立规矩，在庄子上又没有夫人在，起个大早做什么？

  姜知檀不打算搭理她，闭了眼继续睡。

  门外响起庄嬷嬷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早起三光，晚起三慌。

  早睡早起身体好，晚睡晚起精神差。

  晨起锻炼一天强，晚起懒散一天伤。

  ……”

  姜知檀气得一把掀开被子，趿着软鞋去开了门，没好气道：“知道了！起了！”

  柳春珺在后头咋舌，看来王印梅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母了，若是换了姜姐姐家的这位主母，自己只怕应付不来，光她身边的嬷嬷就够吓人了。

  两人洗漱完毕，雪魄小心翼翼端了朝食进来，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庄嬷嬷，冲柳春珺吐了吐舌头。

  吃饭时，姜知檀想起来的路上看到一片湖泊，景色颇为精美，想跟柳春珺吃完饭出去逛逛。她刚说了个话头，一旁的庄嬷嬷轻咳一声：“姜姨娘，食不言寝不语。”

  姜知檀无言，暗暗咬了咬后槽牙。

  在庄嬷嬷的注视下，两人不言不语吃完了朝食，齐齐到了院子里透气。

  “这个庄嬷嬷看着可真吓人。”柳春珺抚着胸口，心有余悸道。

  姜知檀恼怒的掐了一朵花在身后，“真烦人，平日她整日跟着大夫人，虽说也会嘴说我们两句，到底不是跟在身边的。这样贴身伺候可太讨厌了。”

  姜知檀一边说着一边揪了那花瓣往下扔，绣鞋边很快堆了一小堆碎花瓣。

  柳春珺为了让姜知檀开怀，便说道：“要不我们去后面温泉池子游水？你会不会，不会我教你。”

  姜知檀闻言来了兴趣，脸上漾起笑容，挑了挑眉，“我可是天津人，我外婆家在镇子上，小时候常去外婆家玩，海里我都游过，我教你还差不多。”

  柳春珺一听更加高兴了，正要让丫头们去准备衣服，就听身后庄嬷嬷冷冷说道：“泡温泉也不是不行，得清场，做好防护措施，再清洗干净，等通过我验收再说。”

  姜知檀背对着庄嬷嬷，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了。

  因为庄嬷嬷的要求高，一上午雪魄几人忙着打扫温泉，又要了布围把温泉四周严密的围上了，才叫了庄嬷嬷去验收。

  庄嬷嬷逛了一圈，说是卫生不行，还要打扫。

  姜知檀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有些忍不住想出手了。

  到了午饭时候，宋嫂子做了一桌子菜，其中有一道韭菜炒螺丝肉，姜知檀和柳春珺都喜欢吃，两人刚伸筷子，整盘菜的都被庄嬷嬷端起来了。

  “这个不能吃，吃了口气大，还容易生疮。”

  姜知檀看着庄嬷嬷把那盘菜端了出去，眼神冷了下来，借口去更衣，到了厨房。

  “宋嫂子，麻烦你给庄嬷嬷添一道丸子汤，不要用水和馅，用鸡蛋液和馅。”

  庄嬷嬷年纪大了，牙口不如以前，吃肉咬不动，就喜欢吃些丸子类的菜肴。

  宋嫂忙动手做了起来，厨房现成的肉馅，打了两个鸡蛋，再放些葱姜沫，又切了一些荸荠的碎碎放进去。这样做出来的肉丸香而不腻。

  姜知檀瞧着宋嫂和完馅，嘴角忍不住浮上一丝坏笑。

  等柳春珺、姜知檀吃完，庄嬷嬷也到了外间开始吃饭。今日的饭菜格外丰盛，尤其是那碗肉丸汤，看着十分诱人。

  等庄嬷嬷夹了一口到嘴里，更加惊艳，肉香四溢，汁水丰盈，中间夹杂着荸荠肉，又解了一些肉馅的油腻。

  庄嬷嬷很满意，索性也不吃饭了，把一碗丸子汤吃了个干净。

  吃完饭各人都回了自己房间睡觉，庄嬷嬷也不例外。过了半个时辰，姜知檀从榻上起来，俏嬷嬷到隔壁厢房看了一下，庄嬷嬷脸上已经起了红疹子，两只手忍不住在抓啊抓呢。

  姜知檀扑哧一笑，回了里屋，拉着柳春珺起来，“快点快点，咱们去游水吧。”

  柳春珺揉揉眼睛，“啊，那个庄嬷嬷不是说还不合格吗？”

  “她啊，现在管不了这些了，咱们玩咱们的。”

  两人拿了衣服准备去后院，姜知檀叫过来自己带的丫头小兰，“我们去后面温泉游水了，庄嬷嬷要是醒了，你就说她一身的红疹子，不许靠近人，只许呆在自己屋里省得过了病气。再给她叫个大夫来，吃两剂药，别真出了事。”

  小兰会意，庄嬷嬷严肃话多，谁都要管，丫头们也早就烦的不行了。

  没了庄嬷嬷在旁管束，姐妹俩换了衣服，在温泉池里嬉戏，十分快活。

  姜知檀说的没错，她不仅会游水，而且水性比柳春珺好多了，还能在水下憋气憋好久呢。

  这是半年来，柳春珺头一次如此快活，心里的郁气疏散了不少。

  姜知檀在温泉庄子上快活了两日，还带着柳春珺出门转了一圈，把汤山湖游了一遍。

  庄嬷嬷身子过了两日便好了，拉着个脸说应该回府了。

  姜知檀无法，只得收拾了一下东西，别了柳春珺，坐车回了守备府。

  在守备府侧门，姜知檀远远看到一个年轻人，个子高高的，脸上留着胡须，五官便模糊了，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显得异常明亮。

  他端坐在倒坐间，喝着茶水，虽是布衣，看着却气度不凡。

  姜知檀从进了门，小声问二门的婆子，“那是谁啊？”

  婆子道：“不知道，来求见大人的。”

  骆琏是金陵守备，往日来拜访他的人一向很多，最近因为郑应春来了，守备府门庭冷落不少，不过这年轻人身材高大，看着像是练过武的，来守备府求见也不足为奇，姜知檀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来人正是卫坚。他从汤山回到城里找到了白丘一行人，白丘马上跪地认错，表示以后一切都听卫坚指挥。

  卫坚说走就走，可把这群人吓坏了，卫钧又飞鸽传书过来，若是找不到卫坚，他们这群人全部以死谢罪。

  如今卫坚回来了，白丘一行人提着的心才算放下，纷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别看这位主子看着温和有礼，还是有脾气的，千万不能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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