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我合作？要个内测名额？”青年懒洋洋地背靠着躺在转椅上，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给来找他的人，声音平静无波，好似根本没将来人放在眼里。

  被他这样对待，另一个人也并不觉得恼，他没什么波动地吭声:“嗯。”

  青年换了一只腿翘着，依旧没转过身，“我凭什么要答应你？与你合作，我没有好处。”

  “呵呵，”来人懒得和青年绕弯子，“不答应我，我会、黑掉你的、游戏，你也、别想进去。”事实上，自从被他的哥哥警告不准再进游戏时，他就无时无刻不处在焦虑之中。

  他能黑掉游戏，却没办法直接进去。

  无奈之下，他来找了青年，这个游戏的最高权限人。

  他有把握，青年会答应他。

  果然，青年呵笑一声，鞋尖点地，终于转过了身，露出一张与离青川一般无二的脸。

  “你确实威胁到我了。”

  乍一看到这张脸，笠菏竟也不吃惊，早在他黑进游戏系统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这个游戏最初只是为了治疗他们有情感感知障碍的总裁离青川而存在的。

  为了让他理解什么叫绝望和愤恨，他们安排了一个室友背叛他，这是第一次测试；第二次测试，他们设定让离青川手刃仇人以理解何为隐忍和快慰；

  第三次，也就是游戏正式上线的这一次，他们认为那个室友已没有了任何作用，于是在游戏的最初便设定让离青川杀了他，又同时将游戏主线定义为恋爱攻略，让离青川在与玩家的相处过程中体会到心动的感觉。

  可谁能想到，彻底沉浸在游戏里没有记忆的离青川居然会对背叛过他的少年心软，乃至一步步下调底线。

  在他们察觉到不对劲之后，他们立刻在面板上查看了离青川对少年的好感度，然后他们惊悚地发现，这好感度竟高达90！

  而那剩下的10也并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而让他对少年心生怨恨导致的，而是他惶恐于少年还会再一次抛弃他，他犹如行走在钢丝之上。

  果然，当少年真的再一次背叛了他，一切尘埃落定之时，他的好感度瞬间飙升至100。

  世事弄人，谁能想到，攻略玩家没有让离青川动心，他反而爱上了不断往他心口上捅刀的少年呢。

  在少年掉下去消失不见的那一刻，游戏里的离青川神魂俱毁，游戏外的他心率瞬间飙升到一个恐怖的数值，深深陷入崩溃情绪的离青川甚至一度无法在游戏外醒过来……

  对于离青川来说。

  扶爻是他宁愿违背游戏设定，也要抓住的人。

  ……

  离青川微笑着对笠菏说:“请问还有事吗？”逐客之意明显。

  笠菏显然也并不想待在这里，就在他拉开办公室门的那一瞬

  手机监控软件的提示音响起。

  笠菏顿住，他拿出手机点开，半晌，露出来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来、我的哥哥，是真的、巴不得、我死呢……”

  *

  游戏里，度假村庄内

  扶爻醒来后，房间里已经没有笠泽了，他也没见怪，洗漱出去一看，果然，男人已经为他备好了早餐。

  扶爻无奈劝他，“你真的不用为我准备这些，太麻烦你了。”

  他走过去，想要接过笠泽手上的瓷盘，笠泽把手抬高，没让少年帮忙。

  “我们之间为什么要客气？”

  扶爻:“？”

  笠泽故意混淆，“我们每晚都在一起睡觉，不是吗？”

  扶爻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他们确实每晚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他只好转移话题，“夏白呢？”

  笠泽动作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硬邦邦道:“早走了。”

  “是吗……”扶爻坐下来。

  笠泽也跟着坐到他对面，“爻爻，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很亲密了？”他的语气很是迫切。

  扶爻嚼着面包的动作一顿，他茫然地抬起眼，露出勾人的上目线，“啊？是、是吧……”他们每晚都在一间房间里睡觉，确实挺亲密的吧。

  但，他一直把白天的笠泽和夜晚的笠泽当两个人看来着。

  可笠泽就好像看不见少年的迟疑一般，继续追问他，“那你更喜欢夜晚的我一点，还是现在的我一点？”

  他太需要得到答案了，昨晚的失败让他陷入不可自抑的焦躁，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笠泽动也不敢动地注视着少年，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点神情。

  笠泽的表情太过认真，让扶爻也不知不觉放下了食物，他犹豫了一下，问:

  “一定要选一个吗？”

  “爻爻，选一个。”

  扶爻咬了咬下唇，松开后，饱满漂亮的唇肉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他低下头，没看笠泽了，“我，更喜欢晚上的你一点。”说完，他用手指拿过那片面包，很快去了后院，“我去看看种子。”

  只留下笠泽一个僵坐在那里。

  晨光熹微，暮云渐渐隐入了新雾的怀抱，柔和澄澈的天空是如洗的浅蓝，远处甚至晃晃悠悠飞过几只寻春的大雁。

  青天白日之下，笠泽如坠冰窖。

  *

  有大雁慢慢脱离了族群，状似无意地振振翅膀，飞到了某间院子上空，久久盘旋着不愿离去。

  它飞了一圈又一圈，纵使远处不明所以的同伴喊它喊得嗓子都要哑了，它也不为所动。

  它一心只疯狂地向底下的少年发送脑电波:看我呀，快看看我呀~

  终于，蹲在花盆前不知在想什么的扶爻注意到了它。

  还沉浸在“我刚刚那样说，会不会伤到笠泽”的念头里的扶爻还有些愣神，他呆呆地看着大雁，空泛茫然地“啊”了一声。

  大雁立马跟受到鼓舞似的，俯身便冲了下去，在飞进少年怀里的前一刻堪堪控制了自己，只低头蹭了蹭他。

  扶爻的思绪便被打断了，他摸了大雁一会儿，余光看见另一只手上的面包，突然福至心灵。

  “你是饿了吗？要吃点这个吗？”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大雁是很喜欢吃面包的，况且还是少年给的，它立刻欢欣鼓舞地张开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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