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正在研究怎么打孩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今天的弗朗索瓦仍在做一个心理扭曲的霸总，这次的剧情是这样的：

风流雪给弗朗索瓦和莉娜做了早饭。结果莉娜怀了孕，不能吃凉性的东西，吃了风流雪煲的桃仁梗米粥之后就流产了。

没错，这剧情就是这么草率不羁。莉娜喝了一碗粥，她和弗朗索瓦爱的结晶，就这么流掉了……

弗朗索瓦看到这段剧情的时候简直是地铁老头看手机。

莉娜流产之后，弗朗索瓦照旧要大发雷霆，把杯子盘子碗、碟子筷子锅都扫个粉碎，然后让风流雪在那一堆碎片上跪着！

情节的神经病程度倒是小事，反正弗朗索瓦已经当了三年神经病了，不差这一次。

问题卡在第一步。

虽然剧情里要求恶毒女配莉娜怀孕，但弗朗索瓦和莉娜确确实实只是普通的上司和打工人的关系，一直以来没有任何肉体上的接触。也就是说，莉娜根本不可能怀上弗朗索瓦的孩子。

一个空气孩子，莉娜就算喝掉一卡车的粥，也没办法流掉啊！

弗朗索瓦本打算让莉娜往肚子里藏个枕头，喝完粥之后再把枕头拿出来。被424残酷地告知审核未通过。——世界意识又不是傻子。

弗朗索瓦快疯掉了，甚至开始在424的系统里搜索“如何在一天之内怀上孩子”“电视剧里的流产效果是怎么做的”“可以用硅胶贴在肚皮上伪装怀孕吗”之类炸裂的问题。

风流雪做的早餐都快凉了，弗朗索瓦的孩子还没制造出来呢，真是愁也愁死了。

电话铃声响起，弗朗索瓦一见是赵若明，眼睛不由一亮。

赵若明和他不一样，他苦干三年，早就被万象宇宙抽老实了，思想僵化得很。赵若明的鬼点子多啊！

更何况，赵若明现在主动联系他，就证明她还没有杀死姬钊，无论如何，这都是个好兆头。

弗朗索瓦找了个空房间，接起电话，大叫道：“赵！帮我一个忙！”

与此同时，手机那一头也传来了赵若明的声音：“老弗，帮我个忙！”

两人的声音撞在一处，电话两头的赵若明和弗朗索瓦都愣了一下。

弗朗索瓦哑然失笑：“赵，什么事？”

赵若明道：“还是先说你的事吧。我的不急，还得再打磨打磨。”

“好好好。”弗朗索瓦连忙道，“你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一个女人在一小时内怀上孩子吗？”

赵若明：“。”

大兄弟，人言否？

弗朗索瓦也知道自己说的东西太过炸裂，连忙把自己要走的剧情跟赵若明如此这般说了一通，赵若明听完后，也沉默了。

弗朗索瓦痛苦地揪着头发：“都怪我！都怪我最近忙着做西奥多那边的任务，不怎么关注风流雪这边了。今天翻书才想起来这个情节！已经来不及准备了！”

赵若明道：“你还有多长时间？”

弗朗索瓦道：“今天的早餐就是截止时间。”

赵若明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八点。

弗朗索瓦还在痛苦地碎碎念：“其实这个情节完成不了的话，我也死不了，顶多是把我和424现有的能量点和积分全都清零罢了——可是那可是三万多积分啊！我攒了三年才攒下来的！”

不是谁都是203那样的土大户，弗朗索瓦的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的，攒下这些积分来是为了到生死关头买命。如果可能的话，弗朗索瓦并不想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先别着急，”赵若明安慰道，“世界意识很呆板的，比如说早餐——中午十二点之前吃的饭都叫早餐！咱们还有三小时。”

一小时变成三小时，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改变。弗朗索瓦快晕过去了。

“老赵！”弗朗索瓦已经病急乱投医了，“你能不能一小时之内怀上？算我求你了！”

“……”赵若明发现了盲点：“找我能做什么啊！？不得是你的相好才行吗？”

弗朗索瓦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花心，我风流无度，情人越多越气派。风流雪信不信我不管，反正我信了！”

做任务的哪有不疯的，哈哈！

赵若明思忖一瞬，忽然灵机一动：“既然人选不重要，我倒是有个办法……这样吧，我去帮你找个能在一小时之内怀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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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万书正在顾西辰家中喝茶。

“永生猪”失窃，搞得暗之血宴人心惶惶。甚至有人怀疑到了他这个原本的主人身上——怀疑他反悔了，才搞这么一出戏，悄悄把永生猪藏起来了。

毕竟，永生猪失窃的时候，大厅里腿脚完好的人都跑了，只剩下帝万书一个瘫子坐在现场，事后对方只给出了一个擦盘子的服务生的照片，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疑。

甚至还有人怀疑到了弗朗索瓦的头上，好在弗朗索瓦为了送风流雪去医院，完美错过了那一出永生闹剧，是完全的不知情者，根本没必要偷走一个普普通通的胖男人，这些怀疑才偃旗息鼓。

为了自证清白，洗脱嫌疑，帝万书住进了顾西辰家里，并由暗之血宴上的其他宾客轮流派人看管。

当然了，看管措施拦得住别人，拦不住某些胆大包天的家伙。

帝万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叩了一下茶杯盖，一抬头，赵若明已经站在了他眼前。

为了以防万一，赵若明现在是付冬树的形态。帝万书微微一笑：“阿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若明上上下下打量了帝万书一番，忽然道：“我记得，你是无性别者？”

帝万书：“？”

帝万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赵若明说了什么：“是。怎么了？”

赵若明不客气地拎起了帝万书：“那找你就对了。”

帝万书被赵若明揪着衣服吊在空中摇摆，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赵若明随手将帝万书丢在了地上，用脚踢了踢他：“你不愿意？”

“至少，也该让我知道到底是什么状况吧。”帝万书趴在地上，理了理自己被攥皱的衣领，苍白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呢。”

“那倒不至于，我还要亲眼看着你死呢。”赵若明用脚勾起帝万书的下巴，后者对于这个轻慢的、甚至称得上羞辱的动作接受良好，甚至很有闲情逸致地抬起头看向了赵若明——只看到了对方线条优美的下巴。

“怎么，”帝万书笑道，“你的任务需要我吗？”

“算是吧。”赵若明打了个响指，“十分钟，我给你个创造生命的机会。”

“……”帝万书看向赵若明，真诚地发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你这个忙呢？”

赵若明奇怪道：“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帝万书再次沉默了，良久之后才艰难道：“我什么时候想要这个了？”

赵若明俯下身，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在帝万书姣好的脸上逡巡。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是非理性的情感吗？”

赵若明掐着帝万书的脖子，将对方撂翻在地，随后用脚踩上了对方的小腹。

帝万书闷哼一声，虽然他不怕疼也不怕死，但赵若明这个动作还是太犯规了。既让他觉得兴奋，又让他觉得危险。

赵若明用脚尖点了点帝万书的腹部，慢悠悠道：

“一个生命出现，这是生；

“一个生命消失，这是死；

“你会因为它的消失感到怅然若失，甚至悲伤不能自已——这是非理性的情感。”

赵若明收回自己的脚，弯下腰查看着帝万书怔愣的神情，悠哉悠哉地补充道：“你这条贱命和你这副残躯，本来是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的。你难道不想试试？只要一个小时，你就能体验到你梦寐以求的一切，你心不心动？”

帝万书怔然地望着赵若明的脸，随即摇了摇头道：“你不要试图对我使用心理暗示。”

赵若明撇了撇嘴，站直了身子。

帝万书坐了起来，用手轻轻抚在刚刚被赵若明踩过的位置上，缓缓道：“你说的那些确实是我想要的，你很了解我，可是，我又不是只有这一种体验方式。”

赵若明不耐烦地打断了帝万书：“无论最终是我杀死你还是你杀死我，我们都没有闲情逸致去让彼此体验什么爱与生与死了——那是很高级的命题，不该发生在敌人之间。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试试？”赵若明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好教你知道，”赵若明补充道，“就算你不答应，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不妨告诉你，我是替我的一个朋友来的，任务需要的是他的种不是我的种。就算你拒绝，他也顶多就是扣点积分。”

谈判的要领之一：谁急了谁就输了。

帝万书沉吟片刻，忽然道：“可以。”

赵若明微微眯了眯眼睛。以帝万书的尿性，这句话多半还有后文。

果然，帝万书继续道：“但我不想要你那位朋友的，我想要你的。”

？？？

赵若明皱起了眉头，当下就否决道：“不可能。”

“那算了。”帝万书微微一笑，坐回了轮椅上，“除了你这样的生命之外，我对其他的生命不感兴趣。”

赵若明沉默下来，咨询203道：“弗朗索瓦怎么样了？”

“那锅粥已经快煮糊了。”203摇了摇球，“宿主，我以一个高科技产物的身份劝你，建议你不要把自己的基因给帝万书。”

鬼知道帝万书会用赵若明的基因做出什么阴险的事情。203很怀疑，帝万书会克隆出一个新的赵若明，用以做那些狡诈的勾当。

“我当然不可能给。”赵若明皱眉道，“他算老几？”一想到自己的基因即将和帝万书这个贱人有什么牵扯，赵若明就恶心得直发晕。

赵若明不说话，帝万书也不着急，二人就这么僵持着，房间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

良久，赵若明缓缓张口，似乎是妥协了：“可以。”

帝万书的眼睛微微一亮。

赵若明冷冷道：“但是时间紧急，我只能给你一根我的头发，你应该做得到吧？”

“当然可以。”帝万书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其实忘记告诉你了，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是不行。”

赵若明冷冷地瞥了帝万书一眼，拨过付冬树的一把头发来仔细寻找了一番，那里正好有一根白头发，赵若明顺手拔了下来。

“给。”赵若明将那根轻飘飘的头发丢向了帝万书，后者一把抓住了它，“不知道少白头能不能用。”

“当然可以。”帝万书将那根头发拢入掌心，眼睛微微弯了起来。“稍等。”

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赵若明亲眼见证了一番医学奇迹——

赵若明：“。。。”

帝万书失望道：“这感觉并没有你描述的那么好。”

赵若明把掉到地上的下巴收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景象并没有改变。

帝万书真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赵若明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了，但是时间不等人，她连忙上前拎起了帝万书和他的轮椅，冷声道：“把你的路人甲光环打开，我们现在要出发了。”

帝万书道：“需不需要我再长出一双腿？”

赵若明：“……到了之后再说。”

顷刻之间，赵若明就拎着帝万书抵达了弗朗索瓦的庄园门前。

“老弗，开门，我是爹地。”赵若明呼叫道。

弗朗索瓦正在房间里计算自己这一次任务失败会失去多少积分，冷不防听见赵若明的传唤，再一看对方一手拎着一把轮椅（真是力大无穷啊！），另一只手里竟然拎着一个人形物体，顿时激动得差点从二楼蹦下来！

“来了来了。”弗朗索瓦立刻整顿衣裳起敛容，摆出一副霸总样，大步走下楼梯。

“刘雪，”弗朗索瓦沉声命令道，“把粥热一热，一位尊贵的客人要来这里吃早饭。”

风流雪立刻端起盛着粥的砂锅，把已经快熬成桃仁米糊糊的粥又加热了一遍。

路过的扫地阿姨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上午十点多了，有钱人的癖好真是古怪，十点来别人家里吃早饭？

在等待弗朗索瓦来开门的时候，203忍不住道：“宿主，你真的把自己的头发给了帝万书？”

赵若明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

“哦，那没有。”赵若明在意识海中嘻嘻一笑，深藏功与名，“那是西奥多的头发。”

西奥多…

这几个字像一排鬼故事一样从203的数据流里划过，害得203一个激灵。

赵若明掰着手指头算道：“弗朗索瓦和西奥多是亲兄弟，俩人都姓曼斯菲尔德，四舍五入，西奥多的孩子就是弗朗索瓦的孩子。这才完美切合剧情的选择！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203望向了刚刚被赵若明丢到轮椅上的帝万书，对方正好奇地把自己弯成了一个人类很难做到的姿势，倾听着什么。

203惨不忍睹地别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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