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对黄淑华还是有信心的，她现在怎么着在家里说得上话，狗子一向听她的，再拿孩子当理由，让老人同意应当不难。

  果然如她所料，黄淑华第二天就过来说家里已经同意了。

  接下来她花了三天时间大减价，把店里头的存货给清完，拿着钱去往羊城。

  对面的女老板原本还以为对方是跟她宣战，于是她也杠上了。本身是从村里出来的，没有什么生意头脑，她进的货还是跟县城的另外一家衣服店买的，成本本来就高，还只会一个劲地降价。

  等她不知不觉亏了本，再想把价格提上来，客人就不买账了。

  降价容易，涨价难啊。

  而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铺子竟然关门了。

  王有余紧皱眉头，“对面怎么会突然不做生意了？”

  她还一脸得意，“肯定是被我挤兑走了呗！”

  王有余警告她，“你给我安分点，要不是看在你给我生了儿子的份上，我不会一再纵容你。做了个体户就该老老实实夹着尾巴做人，给别人知道我跟个体户有关系，面子都丢尽了！”

  女人当初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拿到了一笔钱开店，现在也只能继续忍气吞声。

  她挽上男人胳膊，柔情蜜意，“有余你别再生气了，我知道做个体户丢你的脸了。但是我这也是心疼你呀，以后我们儿子的吃穿用度肯定是要最好的，他还要上大学呢。”

  看他的脸色缓和下来了，女人眼眸一转，又说道，“再说还有你那边的女儿，花销那么大，再过几年还得出一笔好嫁妆，这一样样都在你一个人的肩上扛着，我舍不得你这么累。”

  “哼！女儿养大了都是别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给什么嫁妆，准备一套棉被送出去就行。”

  女人勾起嘴角，温温柔柔笑着。

  最近林慧一直关注着电视剧，终于，让她等到了那个轰动一时的广告。

  “这广告上说的是啥啊，怪丢死人的！”

  “怎么能在电视上说这个东西，不害臊！”

  “大庭广众的，怎么把女人的事拿出来讨论？这广告也太不检点了！”

  这是大部分人对这个卫生巾广告的第一想法，有人嫌弃有人怒骂，但也有些大胆开放的女人对这个东西感到好奇。

  “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用？再也不用手洗那脏东西了？”

  “我想去买一包用用，你听那上面怎么说的，‘对女人的解放’！”

  “我也想买，大城市的人都在用，国外的人也在用，我们不用就落后了。”

  “可是我们去哪儿买啊？”

  “这东西你们不知道啊？老三家的衣服店里老早就在卖了，我几年前都用过了，最近也一直在用。”用过的姑娘为自己先人一步用了电视上宣传的好东西而得意。

  “老三家的东西都挺好的，我们赶紧过去买，要是卖完了咱可没别的地买去。”

  三三两两的年轻姑娘进店来，买了卫生巾还顺带看看衣服，带动了不少销量。美英跟小红又找到了当初店里刚开张时候的盛况。

  林慧看到广告的时候，就让店里的姑娘做好准备了。虽然周正已经能很坦然地面对这东西，但是大部分女人都还是羞于开口，让两个女店员来卖更合适。

  不过周正也给家里老婆买了好几包。

  林大哥村里消息慢，镇上的林二哥过来进了好几箱货回去。别的不说，二嫂自己都在用。

  梁青家里也买了电视机，她本来自己也在用新卫生巾，看到电视广告，就知道这东西以后要好卖了。她给供销社里的朋友们带了一些，顺带宣传了林慧家的店。

  她最近的工作越发清闲了，甚至有传闻说上头领导要给一些人调换岗位，不必留这么多人在前面卖货——都不如以前热闹了。

  “妈妈——”

  “哎！”

  梁青靠坐在沙发上，捏捏她肥嘟嘟的小脸，拒绝抱她。两岁的小闺女腿脚特有力，时常把她踢出淤青。

  她天天感慨，是不是自己生错了性别，要是个小男孩子，早被李启城带去操练了。

  她牵起女儿的小手，起身往外走，“娘，我带小羽毛出去走走。”

  张婆在择菜，闻言提醒她，“别走太远了，我等会儿就做好饭了。”

  “知道了。”

  林慧在店里坐着，突然看到一个比安安还小的小姑娘冒出来，挑眉笑道，“这是哪里飞过来的小羽毛？”

  她咯咯笑，明明不记得林慧是谁，胆子还挺大。

  “给不给抱？”

  小羽毛转身就跑，撞到妈妈身上。

  梁青朝安安招手，“跟妹妹一起玩好不好？”

  安安过来，牵过妹妹往后院走，“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安安。”

  康康跟平平也在一边自我介绍，小羽毛看着几个哥哥姐姐，露出几颗小乳牙，“叫毛毛~”

  安安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点头，“毛毛你好，我是安安姐姐。”

  梁青坐在林慧旁边，看一眼店里的衣服，喜欢。再看一眼那些货架上的鞋子，还是喜欢。

  “我们供销社里的衣服不如你们这的衣服款式好。”

  林慧笑，“要是店里的衣服还比不上供销社里的，那我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哎，你说，我自己是不能做个体户，但我娘是不是能做？让她也从你这儿拿货，出去摆摊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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