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娃娃——”

  安安紧紧抱着山娃的脖子，非要把山娃一起带着。

  另外两个孩子蹲在三轮车后斗，巴巴地看着。山娃开口哼哼唧唧，用头蹭她的腿，显然也想跟着一起出门。

  但是林慧看了一下山娃的身高体重，比安安都要大，乍一看，真像一头狼。

  “你们乖啊，街上人太多，带山娃出去会吓到别人的，不能带。”

  “不！”

  安安抱着狗就是不松手，林慧上手掰都没用。

  她只好板起脸来，“行吧，安安今天在家里跟山娃玩，爸爸妈妈和哥哥们一起去照相咯~”

  徐东升在一旁笑着，作势要推车走。

  “啊啊——安安安安~”小人儿急了，还以为真的不要自己，瞬间松开手，迈开小短腿跟着车跑。

  留下身后的山娃呜呜叫，小主人就这么轻易抛弃我了？

  林慧要伸手抱安安上车，结果这小屁孩气性挺大，就是不给她碰，跑去抱爸爸的大腿，“爸爸~”

  林慧哼了一声，也不理她，自顾自上车。

  徐东升伸手捏住她扁起来的嘴唇，跟只小鸭似的，取笑她，“爸爸要骑车，没办法抱你，妈妈生气了怎么办？”

  安安就是伸手要抱抱，他只好朝屋里头喊，“娘，你拿个背带出来。”

  没过一会儿，徐母拿出来了，刚想递给林慧，结果儿子接过去了，往身上绑。

  她眉头紧皱，“你这是干啥？”

  徐东升低头弄，翻来翻去不太熟练，“啊？把孩子绑在胸前不就能带着骑车了吗？”

  “哪儿有大男人胸前背个孩子出门的？你不嫌丢脸啊？”

  “丢什么脸，不是我孩子啊？背个孩子怎么了？娘你快来帮帮我，我绑不紧。”

  徐母绷着脸，看他手忙脚乱，还是上前帮忙。

  林慧坐在车后，时不时伸手玩一下孩子们的不倒翁娃娃。她听见男人要背带背孩子，也很惊讶他能想到这个办法。

  但是她没打算管，背个孩子而已又不是背个炸弹。她天天在家带孩子，也让他表现一下父爱~

  安安还是第一次被爸爸背，而且是面朝前的方式，坐得高高的，能看好远！眼睛里满是新奇，乐得两只小腿一直晃悠。

  等爸爸骑上车了，她更开心，咯咯笑个不停。

  徐东升不得不把她的帽子绑紧，再捂住嘴巴，无奈地说，“小祖宗，把嘴巴闭上，风灌进去，回去肚子该难受了。”

  林慧也是没想到这一茬，该给她戴个口罩的。

  好在镇上离得近，骑车再慢半小时也到了。

  到了镇上，林慧一左一右牵着两孩子，康康还算乖，平平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这也好奇那也好奇，看见个陌生人也要跑到面前盯着看，林慧都要尴尬死了。

  镇上有个小照相馆，生意一般，一家人走进去的时候，大叔正坐在台后打瞌睡。听到孩子声音，他抬起头来，声音迷糊。

  “要照相吗？”

  “对，照一张相多少钱？”

  “黑白照一张4毛5分，彩色的是1块钱1张。”

  既然有彩色的，林慧也不小气，大手一挥，“就拍彩色的。”

  大叔高兴，从台后走出来，才发现地上还站着两个小的。

  他再看看年轻男人怀里的小女孩，三个都长得差不多，奇了，“这是亲兄妹啊？”

  林慧笑，“三胞胎。”

  “哎哟，有福气！”

  照相大叔是个话多的，一边念叨一边拍。

  他展开一张公园湖水的大背景布，再拉出一条小木船，把孩子们放上去假装游船划水。

  孩子们也不怕生，让笑就笑。拍过很多人家的大叔都感慨，再也没有这么配合的小孩了。

  除了一家子合照，林慧跟徐东升还补拍了一张结婚照，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照相馆要等到这一卷胶片用完才能洗出来，一般都要半个月左右，不过往后临近新年，拍照的人会变多，大叔让他们一周后过来拿。

  难得带孩子出门，他们在镇上小逛了一圈，又去供销社买了奶糖。

  随后路过供奶站，林慧又进去做了个登记，从年后开始上门送奶。

  孩子满周岁，可以给喝鲜奶了，比奶粉要便宜很多，一瓶3毛钱，一天3瓶，一个月就是27块钱。

  徐东升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虽然说出来吓死个人，吃掉了一个工人的工资，而且这还只是一瓶奶，不算主食。

  但是好歹再也不用到处想办法买奶粉了......

  林慧看他这样，笑，“养三个孩子不容易吧？什么钱听起来少，算上三份就不少了。”

  “没事，我还能撑住！”

  孩子们每天亲爸爸一口，他就能浑身充满力量！

  最后他们要出城时才顺便去拜访张婆。

  要上门麻烦人，态度肯定得好，他们带了一斤橘子过去。

  李公安家里有房间，没过来跟张婆一起住，怕被人说闲话。

  张婆当初把手里的东西给清出去后，就在家糊起火柴盒来，每天挣两三毛钱，够她自己吃喝。

  听闻来意，张婆回忆，“你们问的是黄家那姑娘吧？”

  张婆手上快速叠着小小的火柴盒，然后感慨，“那姑娘过得苦，跟我们家阿青一样，小小年纪家里爸爸就没了。但是我们阿青好歹还有我这个当妈的护着。”

  “那姑娘底下有个妹妹，她妈守了三年就改嫁了。改嫁那家不愿意替前头的养孩子，所以黄家两姐妹就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

  “听说前段时间她们家大伯还想跟她借房子给儿子结婚，不知道现在吵到什么地步了。”

  林慧两口子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在心里啧一声，狗子到底是个什么吸铁石，自己就是个苦难人，还专门招更苦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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