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植到音乐培训机构的时候，王彦鹏已经在那里练习了。程南植走过去，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这才看到程南植，然后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来呢？今天不用约会？”

  “分了，聊不到一块儿。”程南植说。

  “怎么会这样？我觉得你们两个人都挺有趣啊，感觉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相互之间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淡啊？”王彦鹏说。

  “那是我们一开始都在互相迁就，因为毕竟我姐是她的同事。到后来不知道怎么迁就了，感觉有点尴尬。”程南植说。

  “我觉得是因为你们都比较忙，碰不到一起去，如果能经常在一起，只要相互之间不排斥，或者就算排斥、但不讨厌，也会慢慢习惯和有话说。”王彦鹏说。

  “可能我们之间就是有点排斥。你说的也对，我经常要加班，而且他们也会调休，所以不容易碰到一起。”程南植说。

  他们正聊着，培训老师过来跟他们说，“都到了，今天我们一起练一下《橄榄树》？你们一个练习C调，一个练习D调。

  他们俩商量了一下，王彦鹏选择了C调，程南植就练习D调。两人一边练习，培训蒋老师在旁边打着节拍，不时点头，又不时默默念叨着什么。一首4、5分钟的曲子，断断续续的弹了10来分钟。培训老师见他们结束了，然后说，“感觉你们练习了这么久，进步不大，会不会是你们不适合练习吉他呢？”

  “老师，你是最近学生太多了么？感觉这是赶我们走的意思啊。”王彦鹏笑着说。

  “就事论事，你看你们练习了这么久，进步不大，就好像一个曲线到了收敛值，技能没法再提升，你们再过来，就是送钱啊。”蒋老师说。

  “蒋老师，你还懂收敛曲线呢？我们送钱有什么不好呢？”王彦鹏说。

  “我以前也是读理科的，看不出来了吧？你们送钱是好，但是我感觉拿着不是舒服。总不能为了你们这点学费，把我的好心情给破坏了吧？”蒋老师说。

  “你读理科的，怎么会想到做音乐培训呢？”程南植也好奇的问。

  “我之前学的是机械，但是大学毕业之后，找了很久工作，最后跟同学进了工厂，虽然顶着一个工程师的名头，拿钱三四千的工资，还长期加班，感觉没意思。”蒋老师说。

  “然后你就跳槽了做吉他培训？”王彦鹏问。

  “哪有这么容易，肯定是之前学过吉他的。”程南植说。

  “那肯定是，小学学过一段时间，之后就是自己找点培训资料，自己一边看一边练习。我觉得学习吉他和其他乐器，基本没有什么技巧，就是不断的练习，可能还要一点天赋。”蒋老师说。

  “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一点天赋都没有啊？”王彦鹏说。

  “非要我说实话么？不是说勤能补拙么？我主要是感觉你们没怎么补，或者补的意愿不是很强烈。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没法感觉你们的进步。”蒋老师说。

  “你要这么说，我就要找工作忙的借口了，他的借口是谈对象去了。”王彦鹏笑着说。

  “我记得他不是程序员么，他有时间谈恋爱？”蒋老师笑着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说这段时间要是练习一下吉他，说不定上了一个级别，但是花时间谈不能成功的恋爱，不但浪费钱，还浪费了感情。”王彦鹏说。

  “你这也算职业习惯么？说话就喜欢找点梗或者制造个小段子。”蒋老师笑着说。

  “完全是职业习惯，没办法的事。如果不制造各种笑点，完全没有人看啊。现在谁看严肃的东西。就算是严肃的节目，也要附带一些笑点或者打趣一下。你看有的娱乐节目，把搞笑当成首要目标，就算不好笑，也要找个主持人陪笑。”王彦鹏说。

  “我觉得他这很好，这样聊天就不会沉闷，好像菜里加点辣椒就有味得多。”程南植说。

  “可能让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说这样不好。你从做菜的角度来比喻，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从音乐的角度来看，我觉得笑点或者段子，应该是音乐的高潮的部分。一首歌不可能都是高潮部分，肯定有一部分铺垫。”蒋老师说。

  “职业习惯也不一定是坏的，我只有保持这种风格，才能再工作时不用绞尽脑汁来创造。如果工作时一直想着搞笑，而不工作就马上回归到普通，这种对立的调整确实不同意。这个不像你学机械的同时，还能不忘音乐。这两者不相干，但也不冲突。”王彦鹏说。

  “我感觉跟王彦鹏聊天，我的表达习惯也在改变，我发现只要调整说话的方式，讲个有趣的梗或者段子也不难，好像只要不按正常的表达习惯说话，都还挺有趣。”程南植说。

  “那看来是你们把吉他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放在心上，可能也会有很多进步。”蒋老师说。

  “不是不放在心上，而是要放在心上的东西太多，我们出来也吉他，可能就是调整状态的一种方法，你总不能指望都把我们教成你一样的高手吧？你看，跟你学了这么久，一点秘诀都没有透露，每天都是这么枯燥的练习。我有理由怀疑你藏着武功秘籍。”王彦鹏说。

  “你武侠看多了吧，还武功秘籍？要怪就怪你拿手不够灵巧，也不够勤奋。吉他也算是技能吧，技能是需要实操的，就算有诀窍，也有勤练。今天下午来了一个小学生，他就进步飞快，我觉得自己教不了他多久。”蒋老师说。

  “真有这么夸张？”程南植问。

  “我相信。蒋老师，你以前为什么不直接去学音乐呢？如果你学音乐，作为科班出身，现在的音乐事业会不会不一样？”王彦鹏问。

  “以前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学音乐不知道有什么出路，总得学点能够找工作的专业。我当时觉得音乐自己学就行，上学无非就是拿个文凭。音乐不需要文凭，也不需要什么科班，只要天赋和不断的练习就够了。你看以前香港的那些演员，都是简单的培训，然后靠自己的不断学习。所以，有的人演技提升快，有的提升慢。”蒋老师说。

  “那我们现在算不算附庸风雅？还是假装自己文艺。”程南植笑着问。

  “流行音乐算什么风雅？我觉得王彦鹏刚才说的也对，应该当做是调整生活的一种方式。你们过来练习，我也赚点轻松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蒋老师说。

  “你不怕我们这样砸了你的招牌？”  王彦鹏说。

  “这个你放心，人家来报名，是看我的技能，不是看你的技能。”蒋老师笑着说。

  “哎呀，我们光顾着聊天，耽误你这么多时间了？”程南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我代表你，把聊天的时间算到课时里面就行。”王彦鹏笑着说。

  “其实没必要，现在也没什么人，也就10来分钟的事情。你的10分钟权益放弃就放弃了，你不经过他同意，怎么能够代表他呢？”蒋老师笑着说。

  “也就10分钟，无所谓被谁代表了。那么多权益都没有了，计较这点没意思。”程南植说。

  说完，他们又一起练习了一会儿。但是这会儿，蒋老师跟他们示范了几处不易掌控的节拍之后，他们就有显着的调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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