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秾，你放肆！”同知老头怒喝一声，满脸都是对国家的忠义。

  萧七七剥了一颗奶姜糖扔进嘴里，小手执起银箸往茶杯上敲了一下，如金玉铿鸣，镇定了屋里的气氛，她嚼着姜糖软绵绵的声音有些禅意：“同知老爷爷，月秾姑娘歌唱的很好，不要急躁。”

  秦夙望见珠帘上闪落的金粉，快速的收回目光，这灯火阑珊中，假亦真时真亦假，他闭目辨听到沙砾撒在四周墙壁房顶甚至是脚下的每一个角落，攥紧了拳头，一念清醒，无为有处有还无，盯紧了萧七七，唇角勾起一抹会意的浅笑，急则生乱，敲音定心，河东之行，她成长了太多。

  满室暗寂中，她谈笑自若，“月光很亮，月秾姑娘真像壁画中的常曦神女，可惜假的终究真不了。”她起身双手合十，虔诚对着画像一拜，满目神性，“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尘世人皆苦，唯有人自渡。万物随心而动，月秾，你敬的不是神明，只是心中的欲望，你不会出圣，只会入魔。”

  眼前的小公主说得话有种深厚的力量，像是拔起了月秾心中根深蒂固的执念，她惶恐的后退一步。

  萧七七继续说：“盛世之景不对亡国之音，月秾姑娘，本公主也给你准备了两句话，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河东已非月陵，放下即是自渡。”冷月照在她身上，皎洁高华。

  月秾泪痕啼红，静伫在黯淡琉璃灯下，容颜泛着青灰冷色，腰间满月玉徽碎落裙角，像是她也跟着破碎了。

  她凄寂的苦笑了一声，“当年我已经跳下城楼殉国，本该随着月照消失在洪流中，可我却没死，山河依旧，国却破了，你是公主，我也是公主，复国是我应该做的。”

  “仪珠公主，大昭取代月照是天意。”

  月秾注意到角落里身穿白泽官服的李放，眼中透着仇恨的冷意：“敌国的臣子也配来说教我。”

  李放一身坦荡的给她行礼，清澈的眼里都是浩然正气：“月秾姑娘是有信仰的人，应该知道世间万物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然循环往复，顺天而为的规律。”

  月秾脸色有些不耐烦：‘你究竟想说什么？’

  “月照曾经也是四方朝圣的强国，却毁于佞臣清谈，国家的繁荣不是靠歌功颂德，求神拜佛的形势，虚有其表。”

  “通达计谋，以识细微，经起秋毫之末，毁于泰山之本，国家的衰亡也是从根里慢慢腐蚀的，月照末代君王整日纵情声色，听信谗言，枉戮忠良，民间沸反盈天，亡国也有迹可循。”

  “大昭的崛起，是为顺天而行，诛无道。月秾姑娘，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也不愿再看到他们饱受战火摧残，颠沛流离吧。”

  萧七七脸上充满对李放的赞许。

  月秾眼里冷意散去，望着窗外一片灯火璀璨，这才是她心中的月照，而父皇却做不到，她恨自己可笑。

  萧七七看到她面上复杂的表情变化，说道：‘月秾姑娘，如果你想做一个平凡人，本公主可以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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