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前一黑，脸颊阴凉的触感像是要把她推进噩梦深渊，在求生意志中强烈苏醒，黑眸正对一轮朗月，乌鸦飞过头顶，叫声凄凉，几道黑影诡魅的站在她周围。

  “绿珠儿，我说过会让你一直留在身边，包括灵魂。”

  夜色太浓，杜瑞的触碰让她四肢百骸都密密麻麻的森冷，正想用手打开，却发现被粗沉的黑铁链子捆在一口红棺中，她挣扎着起来，纤细的脖子几乎要被勒断，偏头恐惧躲开杜瑞的手，眼里惊出鲜红的死气，就像是深陷泥淖的细柳，反抗中，四条铁链都沾上了深深浅浅的血迹，沉重敲打着棺板，河水汹涌黑暗，夜半不宁。

  绿珠惊恐过甚，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要被绷断，看清了周围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人，眼神凄怜，所有力气骤然抽空，她熟悉的能念出每个人的名字，都是镇里的村民，现在却都面色冷酷的看着她。

  “杜瑞给了你们多少钱来买我这条命。”

  四个人脸色阴沉依旧没有说话。

  她抬睫看向杜瑞，散发如黑漆缠绕在棺材里，哀怨又阴森，“从我踏入杜家礼堂那时起，你是不是就杀了覃念，你说他搬走都是在骗我。”

  她忆起一心要嫁的人，就是在十里亭给自己摘荷花的卖画郎覃念。

  杜瑞笑了笑，眼里呛出泪花，全是埋怨，“绿珠儿，这几年我为了不错过你的每一场戏，连田地家产都变卖了，他覃念就凭几张破画，几句虚话就让你念念不忘，你的真心就如此廉价，你是南苑的名伶，众星捧月，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着，你和他根本就是两路人，日后生活的落差也足够你后悔，只有杀了他，你才不会吃苦受罪。”

  绿珠太过心痛，喉咙腥甜，吐出一口血来，瞳孔震颤着，涌出万念俱灰的泪水，声音发涩，“你现在把我绑进棺材里，就不是在让我吃苦受罪了，爱一个人是感觉和心意，不是交易比较和不顾对方感受的占有，我对他是心有灵犀的靠近，对你只有近在眼前的疏离，如果你的爱是要杀掉别人，那太沉重，我负担不起，如果留下我只是你的目的，甚至不择手段，那只是占有欲作祟，就根本没资格谈感情，你不该用你的想象去否定别人，我无法看见自己选择的对错，但你对我一定是错的。”

  “我是戏子，你是乡绅，我们也不可能有结果的。”

  杜瑞眼里的埋怨已经转变成积久的怨恨，其他村民也露出了怯色，覃念就是他们的杀得，这事全村都知道，可他家有权势，又使了一大笔银钱，新娘进门那天，他们也就没有多话。

  “绿珠儿，如果你事事顺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的过去。”他跪在棺材旁边，绝望的表情的中透着执意请求。

  绿珠冷笑一声，抬手痛苦的指着村民，眼里闪着泪，像是离魂的告诫，“你要把我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木头，继续掩饰你的恶行，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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