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见状，急忙上前拉住大哥。

  “快回去！怎么这么冒失！”

  担心张副将生气，急忙回头解释。

  “犬子昨日曾来收捐，受了些委屈，刚才一时冲动，还望将军见谅！”

  对于站在对面的张亮，父亲假装没看见，目的就是成心气他。

  “你不给我面子，我也没有必要在乎你的感受！不表明一下态度，你以为我好脾气？”

  有了这样的想法，父亲的头抬得更高，张亮看在眼里，气得牙痒痒，想发怒，碍于张副将在这里。他强压心中怒火，没说什么，心中却发下毒誓。

  “有朝一日，一定踏平凌云庄！让你们父子跪在我脚下求饶！”

  张副将听完父亲的解释，微微颔首，刚刚皱起的眉头又重新舒展开来。

  “武林草莽果然不像军队那样纪律严明，既然是崔光明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事不宜追究。明天还要继续和崔光明一起收捐呢。”

  张副将挥挥手臂。

  “无妨！无妨！”

  还不忘拍拍父亲肩膀，以示安慰，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向张亮。

  “我来的目的和崔少侠昨天来的目的一样，张帮主行个方便吧！”

  说着拿出一张单子，这是各派之前分琉璃宫那二十万两库银的明细。父亲在路上给了他。

  “你们漕帮上次共分银一万两，这次就捐三万两吧！”

  张亮听到吓了一跳。

  刚拿到不久的回头钱，还没捂热乎，又要往外掏，还翻了三倍？

  他瞪了父亲一眼，怀疑之前给漕帮的一万两，是不是故意下的套。

  “将军可否移步总舵说话，里面备有茶水和点心，将军一路辛苦，进去歇息歇息，我们边吃边聊，这里风大！”

  “里面有埋伏怎么办？就在这里说。”张副将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张亮的人品，父亲在路上已经向他介绍过，诡计多端，为富不仁。

  “不敢，不敢！三万两这么多，我得向万丞相请示一下。”

  张亮嘴上说着不敢，却直接搬出靠山，想让张副将知道，自己并不好惹。

  “哼！一个时辰内拿不出三万两，我夷平你的码头总舵！”

  张副将生气了。张亮竟然拿万丞相来压他。

  “传令！安营造饭！一个时辰后准备战斗！”

  张副将是敦王爷的人，万丞相在后方，根本管不着他，况且敦王爷已经下了死命令。收不够银子，军法处置。

  张亮见张副将不吃他那一套，要动真格的，知道今天躲不过去。

  “光棍不吃眼前亏。暂时忍下这口气，等来日再算账。”

  “我这就去筹！”

  “等一下！你留下来陪我！”

  扣下张亮，漕帮筹集银两的速度会更快，这么看，张副将的心思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半个多时辰，五辆马车缓缓驶进临时营帐。

  “将军！银两已经运到，是否查验？”

  有士兵进来禀报，张副将看了一眼父亲。时间关系，他想快点去下一家收捐。

  “当然要验！万一有假的怎么办？”

  父亲的话出乎张副将所料，既然提议要验，说明对漕帮不信任。张副将也不好反驳。

  “你，快去好好验验！必要的时候，都切开看一看！”

  父亲对大哥说完，又悄悄交代了几句。

  张亮听了，对父亲怨恨更深，这是打他的脸。

  “这么大的漕帮，能用假银子糊弄朝廷？当我漕帮是什么人？”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哥进来禀报。

  “一些散碎的银子上，污渍过多，恐怕不足三万两！”

  “放屁！”张亮再也忍不住了。

  我准备的是三万零五百两，那五百两是给将军和将士们的茶水钱，即使银子上有点儿污渍，那五百两也足以抵消那些污渍的份量。

  “你说抵消就抵消？”

  大哥反驳，他还记恨着张亮。

  “不如这样，张帮主再拿一千两出来，我们带回去熔炼，去除杂质之后，只要够三万两，绝不多要张帮主一两银子，多出的银子一定如数退还，如何？”

  父亲开口，主持正义，说的公正凛然，貌似很有道理。张亮却气得鼻子都歪了。

  “熔炼之后，多少还不是你说了算？况且好好的银子，你熔炼干什么？”

  张亮不上父亲的当。

  “五百两足够，抵消银子表面的污秽，再加一千两，简直可笑！”

  “那就加五百两好了！”父亲让步，并接着劝说。

  “张帮主，三万两都出了，不要为了区区五百两，耽误了敦王爷的大事！”

  父亲语气柔中带刚，并搬出敦王爷压他。

  果然奏效，张亮没有办法，即使憋屈，也不得不再拿五百两出来。

  其实，银子在一般情况下，只过数，从不过称。只有在大锭银分小锭时才过称。

  银子在长期使用，表面会有污渍尘土和使用留下的痕迹，不但不会使银子的份量减少，反而会增加一点点份量。

  父亲巧用污渍影响重量变化这个现象，让漕帮多出了一千两银子。

  很快，五百两银子送来，漕帮送够了银子，再不放张亮回去，就有些不合适。

  父亲在张副将的询问下，主动请缨送张亮回去。

  路过一块舷板时，张亮脚下不稳，噗通一声掉入河中。父亲跟着一阵摇晃，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大喊一声：“救人！”便率先跳下去。

  张亮突然掉进河里，令所有人始料不及。

  大哥看着张亮突然掉河的动作有些眼熟，心中犯疑。

  “这人怎么和我被推出人群的动作，那么相似？”

  张亮出身漕帮，常年在码头生活，水性一直很好。

  他记得刚刚和崔光明一前一后走，突然有人推了自己一下。

  舷板窄小，站立不稳，掉进河里，他拼命想上来，可是发现手脚不听使唤，像是被人点了穴道。

  即使众人在救自己的时候，他也感觉有人故意往水下按自己的头。

  好在救援的人越来越多，那人偷偷解了自己的穴道。

  “崔光明！一定是他！”

  张亮运气，想用丹田气，烘干身上的衣服。

  可是不管他怎么气运丹田，丹田里的气息都不聚集。

  “遭了！”

  张亮吓出一身冷汗。

  “难道武功被废？”

  崔光明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武功？我不信！一定是自己呛水，呼吸受损所致。

  张亮又暗暗运气，几次尝试之后，那些气体才不乱窜，缓缓在丹田聚集。

  张亮长出一口气，看向崔光明。

  “就知道你的武功不会那么高深！”

  见张亮没事，父亲抱拳。

  “张帮主没事，我就放心了！告辞！”

  说着擦了擦湿漉漉的脸，还不忘拧一下衣角的河水。

  漕帮众人急忙回礼，感激父亲刚才出手救人。

  只有张亮一头雾水。

  “你们跟他很熟吗？我怀疑就是他推我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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