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千帆疾驰，带起夏瑶一阵颠簸。

  夏瑶虽知顾千帆所言可能为真，但仍怀有一丝希望，盼赵管家能奇迹般生还。

  然而，一声轰鸣天际的巨响，粉碎了她的幻想。

  这震撼天地的声响也让顾千帆停下脚步，感知远处传来的惊人魔力波动，他明白赵管家深知时日无多，为给柳家制造大麻烦，选择了自我牺牲的道路。

  心中轻轻一叹，即使身为仆从，如此忠诚亦属罕见。但此刻不是惋惜之时，略作凝神，他便继续背着夏瑶飞奔向远方。

  天云城之外，一片广阔稻田绵延数千米，毫无遮蔽。田地尽头，一片茂密的荆棘林蔚然成片，其间零星点缀着矮小的树丛。

  尽管背着夏瑶，顾千帆并未减缓速度，仅十几分钟，他们已穿越稻田，踏入荆棘林中。

  进入林子后，顾千帆才微微松了口气。有了这些荆棘和树木的掩护，他们的安全多了些许保障。

  当然，这并不预示着顾千帆会止步于此，尽管此地距天云城有数里之遥，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微不足道的距离，更不用提对柳氏一族而言了。

  穿越了数百米的林地，顾千帆才略感宽慰，将夏瑶从背上轻轻放下。

  “这是何处？”夏瑶被安置下来后询问，眼中满是困惑。

  “荒野之外。”顾千帆简洁地回应，随后释放出灵识，探查周围的异动。

  听到他的回答，夏瑶皱起眉头，任何人都能看出这是荒郊野外，而顾千帆的敷衍态度令她颇为不满。

  正要责备，夏瑶注意到顾千帆脸色骤变。

  “快走！”不待夏瑶开口，顾千帆已拉着她向丛林深处疾行。

  他选择的路线蜿蜒曲折，皆是蔓草丛生之处。

  “发生了何事？”夏瑶察觉到顾千帆的异样，不禁问道。

  “有人尾随我们。”为了不让夏瑶陷入恐慌，顾千帆坦诚相告。

  在扩散灵识后，他察觉到一道不明身影正悄悄跟踪他们，虽然距离较远，但顾千帆能感觉到那个存在。他无法确认是谁，但在此刻，无需多虑，他确信跟踪者必定来自柳家，只是具体是谁，他尚无法确定。

  顾千帆带着夏瑶在密林中穿行，步伐快速，让夏瑶步履维艰。

  “撕拉——”

  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紧随其后的是夏瑶的惊叫。

  顾千帆停下，望向夏瑶。

  此时他才注意到，夏瑶竟穿着轻薄的纱裙，原先破损的衣物已不知所踪。

  刚才，穿过灌木丛时，一根尖锐的枝条勾住了她的纱裙，撕开了一道裂缝。

  顾千帆眉心微蹙，此处环境穿着如此服饰，无疑是自找麻烦。

  看着夏瑶修补破损的纱裙，顾千帆径直走去，在她错愕的注视下，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她的裙摆和衣袖。

  “啊！”夏瑶惊叫，面色苍白，“你要做什么！”

  双手护住胸前，夏瑶满眼恐惧。

  顾千帆嘴角牵动，略感无奈。夏瑶的确美丽，但他顾千帆此刻并无此意，他对夏瑶的兴趣微乎其微，她对他而言只是一种累赘。

  夏瑶的尖叫回荡在林间，惊飞了几只栖息的鸟儿。

  “安静！”顾千帆喝止，身后仍有追兵，这一声恐怕会暴露他们的位置。

  顾千帆突如其来的斥责让夏瑶怔住了...

  "身后有神秘势力追踪，你这般尖叫，只会加速暴露我们的位置。"顾千帆凝视着夏瑶闪烁恐惧的眼眸，沉声道。

  "那你也不必撕破我的衣裳吧。"夏瑶蹙眉反驳。

  "这都是为了保护你。"顾千帆回应。

  "走吧，我们必须立即转移藏身之处。"

  借助精神感应感知逼近的追猎者，顾千帆不容夏瑶异议，拉着她向远方疾行。然而携带着夏瑶，他的速度难免减缓，感知到那名追踪者的距离正逐步缩小。

  顾千帆对追踪者的身份一无所知，也不敢稍作停留，变换路线以期摆脱追踪。然而，那追踪者显然是追踪术的高手，无论顾千帆如何改道，始终无法甩脱对方。

  顾千帆面色愈发严峻，一旦被追上，后果不堪设想。视线不由投向夏瑶，此刻赵管家已失踪，只剩下夏瑶与他孤身相伴。

  抛弃夏瑶绝非选择，若她落入敌手，泄露了顾千帆的情报，他的处境将更加艰难。然而带着夏瑶前行，无疑是个沉重的负担，大大削弱了他的机动能力。

  顾千帆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如果此刻除去夏瑶，既能保守秘密，又能摆脱这负担。这念头一旦萌生，便如野火般蔓延，难以抑制。

  察觉到顾千帆眼神的转变，夏瑶心中涌起寒意。瞬间，她浑身颤抖，面色惨白，惊恐地问："你...你要做什么？"

  微退几步，绝望的神色在她眼中闪烁，夏瑶清楚，顾千帆一路上的表现表明，她逃脱无望。

  后有追兵，前有顾千帆，夏瑶苍白的面庞上，绝望中透着凄楚。"难道我的命运终究如此吗？"她仿佛看透一切，凄凉一笑，望向顾千帆，目光渐渐平静，问道："在死之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尽管问。"顾千帆点头应允。

  "曾经，你是否有一刹那对我动过心？"夏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在这最后时刻，她想起了初次相遇时，顾千帆是除她父亲及长辈之外，唯一一个未曾对她流露出痴迷眼神的男子。

  顾千帆一怔，原本以为夏瑶会问其他问题，未料竟问出这个。"你美丽动人，我确实说过，你是众多女子中最为出众的之一。"他点头承认："我确实曾为你动心过。"

  "是这样啊。"夏瑶绽开笑容，这回答让她颇感欣慰...

  "开始吧，尽早结束，免得带给彼此痛苦。"微笑后是宁静，她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只有从容。

  看着夏瑶的镇定，顾千帆一时无法举剑，心中的杀气渐渐消散。

  尽管夏瑶是来自黑暗种族，但她未曾修习魔法，本质上仍是一个凡人，何况她还是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早先，他为了求生已刺杀了毫无抵抗能力的胡泉，如今让他再度下手对付一个毫无修为的黑暗族少女，顾千帆感到力不从心。

  况且，他对赵管家许下的诺言也让他无法痛下杀手。

  当然，顾千帆不会承认，这其中，夏瑶的女性身份以及她的美丽是他犹豫的一大因素。

  "唉…"顾千帆迟迟未动，最终轻叹一声，"算了，我答应赵管家要保护你的，不能食言。"

  顾千帆的决定令夏瑶十分惊讶，笑容在她脸上绽放，这是夏家毁灭后她首次展露笑颜。

  那笑容犹如春日阳光，让顾千帆瞬间失神。

  趁顾千帆分神之际，夏瑶走近，轻轻环住他的腰，低声道："现在我只能依赖你了，只要你不离弃我，我便听从你的安排。"

  "稍后再谈，现在我们必须甩掉追踪者。"顾千帆拉开夏瑶，视线转向密林深处。

  此时，追踪者的身影已经很近，他们的数量与实力清晰映入顾千帆的感知。

  追踪者仅五人，四名二级，一名三级，这样的力量，顾千帆已有应对之策，不必再逃。

  虽此地距天云城尚近，但繁茂的灌木足以掩盖大量痕迹。

  当然，前提是顾千帆必须解决这些追踪者，一旦他们倒下，顾千帆便有一整天的时间带夏瑶脱险，一天，足以让他策划许多应对措施。

  "沙沙沙~"

  很快，灌木丛被拨开，五个身影从中疾奔而出。

  见顾千帆和夏瑶静立原地，柳无花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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