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我并无执掌兵戈之力。”王霖又言：“但我辈可以助其抵御来自齐国高阶修士的威逼，令其得以公正对决。”

  “嗯，确有道理。不如你再去请教静慈真人如何，他们所知必定远胜于我辈，再议后续之事？”王灵提议道。

  王霖眼中光芒一闪，欣喜道：“正是此理，他们在这一方土地修行已久，暗中更握有不小势力运转。寻求他们的助力无疑是最明智之举。我现在便动身前往。”

  “王师兄安好。”王霖尚未转过身去，身后便传来一声机灵而又带着兴奋的声音。

  王霖回首望去，眼前之人除了那衣衫褴褛却满脸笑意的小沙弥不知还有何人。

  “小悟空，怎地是你？”王霖走上前去，欢喜问道。

  “师傅说若我不来寻你，只怕就要劳烦你亲自上门了，于是便派我前来。”悟空眨动着大眼，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静慈真人果真洞察秋毫。”王霖朗声大笑：“那真人是否预见到我欲询问之事呢？”

  “容我思索一番。”悟空稍作沉吟后答道：“师傅曾言，如今封魔禅宗的高手皆已离开，奔赴无尽海疆，留寺之内仅有一尊菩萨境强者与三位金身罗汉境弟子。其中一位已被师兄斩杀，故剩余两人矣。”

  “原来如此，难怪他们迟迟未对我等施压。”王灵点头询问：“那齐国顶层为何对我们不管不顾呢？”

  “此事师傅未曾提及，但贫僧知晓答案。”悟空自信满满地道：“除封魔禅宗之外，其余十国最强战力便是天僧境金身罗汉之流，且天级强者不超过五位，罗汉境者仅有一位。得知师兄竟连封魔禅宗的金身罗汉也能击败，自是无人胆敢轻易招惹。”

  “这么说，他们便任由我们在这一带纵横驰骋了？”王灵不由得疑惑问道。

  王霖低头沉思片刻，而后拧眉道：“此地虽偏僻荒凉，又能有何大事？他们不过是等待封魔禅宗高手归来，继而坐视他们将我等除去罢了。”

  “真是狡诈至极，但他们显然误判了局势，如今此地早已非昔日那个荒芜之地。一旦战端开启，胜负犹未可知。”王灵愤慨不已。

  王霖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询问：“小悟空，既然此刻封魔禅宗群龙无首，那静慈真人他们为何不借此良机，一举将其尽数铲除呢？”

  “或许是师傅他们行事过于谨慎吧。”悟空想了想回道：“封魔禅宗背后即是正道门派合欢宗，那里驻守着一位道境高人，或许正是因为忌惮此人插手，师傅他们才会选择等到我方出现一位道境强者后再行行动。”

  王霖闻听此言，眉头紧锁，对于这般谨小慎微的策略并不以为然。许多时候，我们在行事之时无法做到事事周全，等到万事俱备时，他人已然赶超，因为你懈怠之际，别人仍在前进之中……

  然而他仍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小家伙不懂事，算算时辰，我那仙宗同门也该到了。我决心偕同这些人，为天下凡尘百姓开辟一条通天之路。你回去告知你师尊，让他密切关注战局变化，关键时刻务必果断出手。否则不论我们胜败如何，对于他们今后的修行环境都将带来不利影响。”

  王丽娜本想说，若他们袖手旁观，待到她们成功之后，他们现在的处境将来亦不会有所改变。但最后她并未将这番话讲出口，只含蓄地提及一二。

  毕竟，在战事中未尽全力者，事后又怎有资格共享胜利之果？

  “放心吧，家师他们机智如狐，早已筹备数百年，无需我多言。此次前来，我只是想见识见识世间的修炼之道。”不懂似乎并未完全理解王霖先前的话语，眼中闪烁着光芒回应道。

  “呵，小友你年几何矣？接下来我们要面临的可是刀光剑影之争啊。”王灵忍俊不禁，开口调侃道。

  “年龄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不过我已是地境修为的小辈，帮衬些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不懂摩挲着下巴，认真回答道。

  “那……”王灵欲言又止，却被王霖打断。

  王霖脸色一肃，正色道：“既然你要跟随我们，往后若是遭遇危急之事，必须听从我之命令，可否做到？”

  “当然，一切遵从王师兄安排。”不懂爽快地笑了笑。

  正当三人谈话告一段落之际，季连率领几位身披铁甲、腰佩长刀宝剑的武修将领走来，抱拳施礼道：“谷神大人，末将探得消息，齐国高层已得知我方动向，料想不久便会派遣大军前来清剿。故此恳请大人您再次出任统帅之职，引领我们寻觅一条修道路途。”

  季连言毕，便单膝跪地。其余将领也随之跪倒，齐声请求：“请谷神大人应允。”

  王霖顿时头疼不已，他抬手轻抚额头，无奈道：“季兄，你这就太过抬举我了，我自己几斤几两心里还没点数吗？遇到修为高的敌人我可以替你们应付，但这指挥全军的大任，恕我万万无法胜任。”

  “那好吧，据闻武苍天大人现今仍被困于不远处边境城狱内，若您肯随我等前往解救武苍天大人，并一举攻占边境城，之后我们就不再强求您担此重任。”季连依旧单膝跪地，毅然决然地道。

  王霖瞠目结舌，原来你们这次来找我，竟是为了让我去营救武苍天？

  “季兄，看来你这主意打得是真够响亮啊。”王霖苦笑不已。

  “您若不愿担当将军之职，那就只能采取这个法子了。”季连目光坚毅，直视着王霖。

  “你们先起身吧。”王霖提议道。

  “若您不答应，我们便不起身。”季连语气悲壮，仿佛即将慷慨赴死一般。

  “你就别装模作样了，我说过不答应你们吗？”王霖翻了个白眼，佯装恼怒道。

  "哈哈哈，果不其然，谷神尊者是不会推辞的，各位皆可起身矣。"  季连朗声道："那么，我们便于明日启程，预计十数日便可抵达目的地，诸位以为如何？"

  "季宗主行事果断，一切悉听尊便，我并无异议。"  王霖颔首应道。

  当天，村庄中出现了变革，不少入伍之人选择留守，毕竟并非人人都有赴战的决心。然而选择随军前行者，家中田产会额外储备双倍口粮。

  四周还聚集了不少异乡之士，他们亦被分配得了一片土地，只需安分耕耘，足以自给自足。原本设立的十个储粮阁，王霖取走了九阁之粮，仅余下一阁交由专人看护，如有后来者，此人负责分发粮食事宜。

  王霖取走九阁粮草之后便作罢，而左芊芊家中，王灵与众人脸色皆显凝重。毕竟次日即将启程，而左芊芊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同行之人。战场上生死难料，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或许，你们可以不必离去吗？"  左芊芊垂首，嗓音满是失落。

  王霖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一阵刺痛。这世间每日皆有众多生离死别的戏码上演，每一年更是充斥着无尽哀伤的故事。他牵起正瞪大眼睛的懵懂少年小不懂，离开了屋内。

  "王师兄，你为何拉扯我啊？"  出门后，不懂不由得嘟囔道。

  "此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王霖面沉如水地答道。

  "嗯。"  不懂也敛下眉头回应。

  屋内，王灵与左芊芊长久无言。

  "你为何非要离开呢？"  左芊芊轻声打破了寂静。

  王灵面露挣扎，思虑良久方回答道："我也说不清，自从在这个世界苏醒以来，他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不明生存的意义所在，也不知死亡的恐怖意味。似乎跟随他一同前行便是我的宿命一般。"

  "那你如今找到你的生存意义了吗？"  左芊芊紧紧盯着王灵，咬了咬唇瓣问道。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王灵同样直视左芊芊，认真地回答。

  "那你还会走吗？"

  "我不知道。"  王灵低头，显得有些迟疑不定。

  封魔纪元一零一二年，三月二十一日。

  无名村的八百散修弟子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踏上征程，目的地为疆边府。

  队伍末尾，王灵满怀眷恋地向左芊芊告别，左芊芊紧随不舍地追随了十里之遥后，终因体力不支掉队。

  王霖始终与不懂保持约三百步的距离尾随在后，以免干扰王灵的决策。王灵乃灵体之身，虽修行了《转阳真诀》，得以在人间立足许久，但他终究摆脱不了灵体的本质。

  况且王灵的寿命悠长，而左芊芊又毫无修炼资质，这段长短不一的人生轨迹，终究难以避免痛苦的抉择。

  随后四天，众人全心赶路，除了必要饮食歇息之外，无人敢懈怠片刻。直至三月二十五日，一行人才顺利抵达疆边府之外，季连率领八百修士在此驻扎，并在休整一日之后，正式向疆边府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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