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铭拿出的东西，大家太熟悉了，这个东西在船上的日子几乎与他们形影不离。

  近一个月的漫长旅程，全靠它消磨时间，再熟悉不过了，那就是：扑克牌！

  “这扑克牌跟查账有什么关系？”

  子痴不解地问。

  陈铭朝子痴点点头，没觉得他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反而认真地说：“好吧，不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大家怎么用这扑克牌查账……”

  说着，他在墙上挂起了一张图表。

  只见图表上画着一个算盘的图案，下方对应标注了数字，还有汉字的一、二、三……以及对应的阿拉伯数字...

  “你们都已经熟悉了这些像符号一样的数字，所以现在用它们来计数应该不会觉得困难或者别扭吧，就像这个十八万五千两……”

  陈铭说着，拿起炭笔在下面写出了阿拉伯数字。

  “嗯，确实看起来挺简洁，也好记忆！”

  子愚沉思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没错，接下来我要教大家一种新的记账方法，这叫做复式记账法！”陈铭严肃地介绍着新的数学工具。

  “复式记账法的意思是，每一笔交易都要在至少两个不同的账户中记录。”

  “每笔交易的结果会分别记录在借方和贷方的账户里，而且这笔交易的借方和贷方总额必须相等，也就是说‘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

  “别担心重复记录会很麻烦，一旦使用了新的工具，你会发现效率提升了很多……”

  陈铭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大家解释新的计数方式和记账方法。

  大家与阿拉伯数字打交道的时间不短，很快就学会了新的计数方法。

  至于复式记账法，虽然花了一些时间，但还好艾福四中的三个人都是读书人，都有过接触账目的经历，所以教学并不太费力，主要是思维方式的转变和适应。

  当然，王有贵有些懵懂，但陈铭讲解得清晰明了，让他理解了复式记账的基本原理和方法。至少他明白了“借贷相等”的概念，至于其他细节就只能呵呵了。

  指望一个几乎不识字的老粗完全掌握这种方法是不现实的。

  大约两个小时后，其他三人基本掌握了操作技巧和原则，接下来就是实际操作环节。

  这完全不用担心，素材多得像小山一样堆在那里呢！

  短暂休息后，陈铭开始讲解另一个重要的工具。

  他清了清喉咙说：“大家先别急着翻账本，我来跟你们说说这个表格……”

  说完，他让王有贵挂起了第二张图表。

  “这就是表格，以后记账、统计甚至情报分析都会用到……今天先不扯远，我们先谈记账。”

  陈铭慢慢对大家说，特意放慢语速，怕大家跟不上。

  三个重点学员听得非常专注，都在做笔记呢！

  看到大家认真的样子，陈铭满意地点点头，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今天先让大家熟悉一下，不要急于求成。复式记账法开始时可能会慢一些，但后续查账会快很多！”

  现在大家对陈铭完全信任，没有任何质疑，反而专心消化刚才学到的内容。

  “对了，公子，小的有个想法，能不能让驿站收拾一间屋子，把所有的账本都搬进去，现在天气渐凉，我们可以关上门窗在里面查账……”

  郑焕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提了出来。

  陈铭点头同意说：“没错！这样既能保守秘密，大家也能好好休息，只需重新抄写记录，其他事情不必急。我有别的打算！”

  说完，他让众人去找驿站的负责人安排房间，自己则带着王有贵去找赵德柱。

  前一天从内守备厅分别时，赵德柱给了联系方式。

  陈铭二人在皇城东边朝阳门外的百户所后堂顺利找到了他。

  “千户大人怎么今天就要见小的？”

  赵德柱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陈铭，好奇地问。

  “昨天徐同知已经指定赵兄帮忙，我当然先来拜访……”

  陈铭微笑着说。

  赵德柱心念一动，向站在堂上的李铜、李钊兄弟使了个眼色。

  两人都是机灵的人，立刻与王有贵一起退出去，堂上只剩下两位上司。

  陈铭笑着问赵德柱：“赵百户真是个有心人，我可以信任你吗？”

  “虽然职位低微，但我是世袭锦衣卫百户……我家世代蒙受皇家恩惠，理应为皇上效力！虽然我是庶出，但也明白忠诚之道。”

  赵德柱一脸严肃地对陈铭说。

  陈铭闻言，动容问道：“哦？赵兄是贵族后代，难道是荣国公的后裔？”

  “惭愧，惭愧，家父是庶出，没能继承爵位，只得到一个世袭百户，我们家族是在世宗时期来到南京的……”

  赵德柱有些惭愧地恭敬回答。

  陈铭连忙安慰赵德柱：“赵兄别担心，皇上英明，只要你真心做事，自然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常言道，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只有自己最可靠！大丈夫活在世上，要知道很多事情还得靠自己……”

  一番话，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说。

  赵德柱也是个果断的人，加上昨天亲眼见识到陈铭的智慧、决断和实力，当下也拱手一拜，认真地说：“小的日后一定唯钦差大人之命是从，为千户大人鞍前马后，绝不抱怨！”

  “那就太好了。既然我们是一家人，我就直说吧。我要去一个地方调查，不知道赵兄是否熟悉？”

  陈铭看赵德柱说话很诚恳，不像是敷衍，于是直接说明来意。

  “你知道户部街的银库吗？”

  陈铭这一问，却让赵德柱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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