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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弟再逢遇红颜,奏折获赞当朝官


话说欧阳冲一心想去汴京发展,想在京城当个朝官。又过了两年,他这个心思越发浓烈,但朝廷新旧党争不断,时而东风压倒西风,时而西风压倒东风。原先家族在朝廷里的一些关系也退的退、贬的贬。而担任四品武官的父亲欧阳烈远在边塞。

  为什么官员想回汴京,这汴京,也称“汴梁”,是一座千年古城,夏朝、魏国、后梁、后晋、后汉、后周都曾在此定都,本来就有一定规模,到唐德宗建中年间,皇亲国戚李勉担任汴州节度使,又扩建汴州城达二十余里。

  宋太祖赵匡胤以此为首都建立宋朝,称之为“东京”。此时的东京可谓盛景非凡,城内人口超百万,物产富庶,号称“天下第一城”,好一派八荒争凑,万国咸通,富甲天下的景象。

  事有凑巧,春分这一天,恰好欧阳冲的结拜兄弟,同年进士、现在任工部水司郎中的林儒风带着两个手下巡验水利,路过金陵。兄弟俩再见面十分的开心。

  当晚,陈知府委派欧阳冲在金陵繁华之地夫子庙老菜馆聚星楼上设宴款待他们一行,聚星楼为百年老店,正宗金陵风味。

  欧阳冲选定了二楼一间宽敞的靠秦淮河的雅间,门头有一匾额“秦淮月”,进门正面墙上挂着四幅玉石画彩色竖屏,分别是春、兰、秋、菊,左面墙上挂着一幅周文矩的真迹《仕女图》,右面墙上挂着一幅仿张萱的《武后步辇图》绢画。雅间中央放有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推开窗户就是桨声灯影的秦淮河。欧阳冲把客人迎入包间,宾主坐定。

  “今晚,我代表陈知府设宴招待几位大人,欢迎诸位赏光。”  欧阳冲热情地说。

  “欧阳兄,多有打扰!代我谢谢陈知府!”  林儒风还礼,并介绍了两位随行。

  “幸会!幸会!”

  欧阳冲叫来店主,点了一些地道特色菜肴,还特地点了五斤金陵春十五年陈酿。

  “贤弟,金陵春这酒很有名,当年李太白在金陵最喜欢喝。”  欧阳冲介绍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江南真是好地方呀!”

  “贤弟这次到江南,有何贵干?”

  “溧阳有些水道,工部图册不甚清楚,恐有勘误,特来细验。”

  说话之间,店小儿已陆续将菜肴上齐,只见,筵席上瓜盘果什,陈年佳酿,美味佳肴,有腐皮鲈鱼、六合鳝丝、秘制牛肉、雪菜河虾、金陵烤鸭、笋干风鹅、蟹粉狮头、香蒸扇骨、八珍鱼头、东海鲜锅、西湖莼汤,茨菇菜羹,头鲜时蔬、炒饭卷煎、西桥豆腐,茶馓汤包。

  “灌溉是农事之本,贤弟一路辛苦,为兄敬你们一杯。”

  “干!”

  “这酒,性醇味浓,回香绵长,真是好酒!”  林儒风赞叹地说。

  “好酒就再续一杯!”

  “来!”

  菜过七味,酒过五巡。宾主谈笑正酣,店老板推门带着两个优儿进来。

  “诸位大人光临本店,敝人深感荣幸,特请两位秦淮当红名角前来助兴,这位是头牌梦婷,这位是鸳鸯。”

  “小女子给大人门施礼了。”

  应声望去,只见梦婷柳眉秀眸,身材细挑,头发轻柔飘逸珠翠堆盈,上穿粉红妆花通袖袄,下着绣荷彩缎裙;再看那鸳鸯,及笄之年,合中身材,腮红齿白,上穿白绫袄儿,下配淡绿素色裙。

  “快请、快请。”

  “各位大人,赏她俩唱哪套词儿?”店老板问道。

  “欧阳兄请先。”林儒风礼貌地说。

  “我看就随梦婷吧。”

  “好!”

  两位姑娘一个筝、一个琵琶,弹唱了几首流行缠绵的小曲,看着在坐的听得津津有味,俩人又唱起一首《西曲歌》:

  “截玉作手钩,七宝光平天。绣沓织成带,严帐信可怜。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欢作沈水香,侬作博山炉。送郎乘艇子,不作遭风虑。横篙掷去桨,愿到逐流去。七宝珠络鼓,教郎拍复拍。黄牛细犊儿,杨柳映松柏。欢欲见莲时,移湖安屋里。芙蓉绕床生,眠卧抱莲子。闻欢远行去,送欢至新亭。津逻无侬名。落秦中庭生,诚知非好草。龙头相钩连,见枝如欲绕。杨叛西随曲,柳花经东阴。风流随远近,飘扬闷侬心。”

  这曲调虽有些伤感,但唱完余音绕梁,

  “这莫非是民间《杨婆儿》曲,曾经感动过李太白的?”欧阳冲问道。

  “是《杨叛儿》,不是《杨婆儿》!”  鸳鸯顺口答道。

  “这曲子原本乐府旧辞,说的是南朝旧事,民间原唱为杨婆儿,时间久了变成杨叛儿了。欧阳大人真是学富五车,令小女佩服!”梦婷深情佩服地望了望欧阳冲。

  梦婷说罢,又激情地弹唱起李白的《杨叛儿》诗:“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  歌罢顿时一片掌声。

  “没想到欧阳兄什么都懂!”  林儒风信服地拱拱手。

  “没想到梦婷姑娘学问也这么高!”欧阳冲眉开眼笑地说,又细细打量这位不寻常的女人,心想:若是科举对女子开放,这个女人应能考取秀才,或许,举人也未尝不可。”

  “还得向欧阳大人讨教。”梦婷温柔地答道。

  “赏!两位姑娘请上桌一叙。”欧阳冲吩咐随从奖赏了两位姑娘,并邀请她俩一同就坐共餐。

  “来,我们共同干一杯!”

  筵席上,欧阳冲又和梦婷姑娘叙谈了一会,得知梦婷本姓秦,年方十九,早年家父也曾在朝廷为武将,后父母双亡无依靠,才入了教坊乐籍。

  “真是世事难料呀!”欧阳冲感慨道。

  “我们这些艺伎都是命苦。”鸳鸯插话道。

  欧阳冲和大家又喝了几杯酒,虽说是第一次见面,但欧阳冲对梦婷姑娘印象很好,他还想多问一些问题,但梦婷姑娘什么都不愿意多说,只是说;“再陪大人一杯!”就把话题给打断了。

  欧阳冲属于那种内心情感十分丰富的人,他知道梦婷再讲下去就要掉眼泪了,也就不多说了。

  不过,虽然梦婷姑娘刚刚短短几句话,却对欧阳冲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他此刻的心里有同情、有悲怆、有可怜、有钦佩、有惜爱,五味杂陈,此时甚至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暗生情愫,甚至暗自思忖着能否将她纳为妾为她分担一些痛苦,也不知是文人的怜香惜玉,还是骨子里遗传的武将世家那种打抱不平的心态,梦婷这个名字就刻在欧阳冲心上了。

  “欧阳兄,时辰不早了,明天清早我们还得赶路。”林儒风一番话打断了欧阳冲的思绪。

  “好,以后找机会再叙!”

  筵席散后,欧阳冲把林儒风送回官舍住宿,兄弟俩人在房间又单独私聊起来。

  “听说,你生了个儿子?贵庚几何?”

  “小儿欧阳雪今年虚五岁。”

  “我那千金林月如今年正好虚三岁,咱们结个儿女亲家如何?”

  “那太好了!我回去就与你嫂子说。”

  “为兄想去京城当官,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贤弟在朝廷任职,请贤弟指点指点?”

  林儒风沉吟了一会,告诉欧阳冲朝廷最新的状况和自己建议的计策:“皇上虽然向守旧派妥协罢免了王安石,任用了守旧派官员总揽朝政,但改革决心并未改变,还在迂回推进,他也迫切希望知道地方上真实的事情,你可以上些奏折,他也急于用人,你可以这样……”

  之后,他俩又叙谈了许久。

  “谢谢了,耽误你休息了。”夜深人静,欧阳冲起身拱手告别。

  “看哥哥说的,那就不远送了。”

  第二天,欧阳冲向陈知府申请去上元县调研农田现状,陈知府是官场老手,早已听出了欧阳冲的话外之音,当即表示支持,还派了两名小吏给他使唤。  欧阳冲利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把他之前管辖的县走访了一遍,他来到田头,走进农户,细问县丞,又花了一周多时间撰文,一篇洋洋洒洒的《上神宗皇帝言农田水利法之益处》奏折完成。他以一个县为例,剖析新农田水利法实施的益处,奏折称:“解决了水利失修的困局,增加耕田十分之一还多,增加了税银和农民收入……”

  据说,神宗皇帝看后十分欢喜,传阅给左右大臣,受到一致称赞,支持改革的大臣当然喜欢;而守旧派一看是农田水利法,对他们的利益也没有什么冲击,也知道水利是农业之本,既然皇帝喜欢,就算捧个场。散朝后,神宗皇帝留下吏部尚书。

  “这欧阳冲生平如何?”

  “回皇上,欧阳冲是青州人,元丰年的进士,殿试时您见过,现在江宁府任通判之职。”

  “先安排他到吏部,任吏部司郎中,负责县一级官员铨选考核。朕还要听他详细报告新法之事,安排他在下周三上朝。”

  “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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