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如一番话，让春悠的唇齿咬的更紧，闭的也更严。

  长相绝艳，并且妩媚动人的女子，就站在春悠的面前，用一双看透所有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带有强硬的压迫，和丝毫不放在眼里的轻蔑。

  沈昭如染着红色豆蔻的指甲，轻轻划过她的脸。

  春悠只觉得她这样像伺机而动的毒蛇，并且还在用冰冷的鳞片缠住猎物的身躯。

  随后，她就听见眼前的人，一点一点讲述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日在明府的时候，你离开宴席一共四次，期间两次，你离开的时候，明宇安身边的婢女也跟着离开，而你回来之后，眼神也都飘忽不定。”

  “并且，那日我前脚出府，你后脚就借口有事，我猜你应该是出门找季玉莲汇报情况了，你说，我猜测的对不对？”

  季玉莲那日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的，就派出人来绑架她，无非是提前就收到消息。

  那日，沈昭如第一眼看出她身上的狠。

  那一瞬间，她就疑惑，这样一个像狼的人，身后怎么会没有个主子来控制她呢？

  沈昭如本来是怀疑，直到后面季玉莲的时候，沈昭如回去之后，没在见到她，就证明这人有问题。

  并且，她怎么知道，沈昭如是没有察觉到她，还是故意放她出去传递消息呢？

  春悠不知道，但是沈昭如可是知道的。

  这次，沈昭如回去需要一个导火索，而这个导火索，就是眼前的人。

  让春悠多活几日，已经是沈昭如心善。

  沈昭如松开手，回到身后的凳子上，只想让眼前的人想清楚。

  春悠以为是今日的事情，没想到摆在眼前的，是别的要命的事。

  面对沈昭如的话，她也不辩解了，只是灰头土脸的瘫倒在地上。

  不过最后像是想起什么，春悠拿起地上的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在桌案上。

  她说：“我知道夫人已经看出来了，我既不是明大人手里的人，也不是季小姐手下的人，我确确实实是文公子手底下的人。”

  她知道，沈昭如在前面说那么多，怎么会随意的抛下一块玉来，不过是什么都知道，让她说出来而已。

  不过，她藏的这么深，这人都能够知晓她的本事，那她大可把那些东西都说出来，不过唯一的一点，就是要保证瑾大人最后的子嗣平安。

  “爹娘给我取得名字是茹娘，但是他们不是什么需要卖女儿换钱的坏人，他们是被瑾大人所救下来的一对幼子，自小就长在瑾大人身边，我也是，不过后面我自愿去当文公子的探客，为的就是报答大人的恩情。”

  “十年前，我先是勾搭上季玉莲季小姐，随后又借助季小姐的手勾搭上明府的明宇安，这些年来，我一直游走在明府和季府之间，把获得的消息传给文公子。”

  “直到那天，季玉莲回府发了好大一通火，之后得知情况的我，就自行和她请愿，来到你的身边替季玉莲和明宇安干活。”

  “那日季玉莲跟着你先后脚离开，最后却只有你平安无事的回来，顺便还把文公子给带回来，我就知道你不简单，所以后面季玉莲出事的消息，我也一直没告诉明宇安。”

  “事情我差不多都说了，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我也都认了，唯一的遗言，就是希望你能保护大人唯一的孩子，也就是文公子。”

  沈昭如听完，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说：“只要瑾文竹答应我，成为我的手下，那我就能保护他，若是不答应，那也是没办法的。”

  春悠自然也知道，只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随后，沈昭如在春悠面前，丢下一个瓷瓶。

  “吃了，只要你死了，我自然有办法。”

  面对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沈昭如自然是不会看在能力出众的面子上，饶她一命，况且春悠早就背主，这毒药，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春悠自然也知道，只不过在接过瓷瓶的时候，手还是有些轻微的颤抖，但很快，她就压下心里的害怕，把瓷瓶打开，倒出里面的毒药服下。

  没一会儿，毒药发作。

  春悠原本干净的脸上，冒出一些血，眼睛、鼻子、嘴、耳朵，这些地方都冒出黑血。

  五脏六腑都毒发的感觉，还是有些疼，所以春悠忍不了，就选择倒在地方，死死地掐着手。

  直到意识模糊，春悠最后还是吐出来一句：“希望你保护好他。”

  话落，春悠一口气没上来，就在沈昭如面前断了气。

  直到春悠的身体，从温热变得冰冷，到最后的僵硬。

  沈昭如叩响桌面，唤来沈陆。

  “把这人扛起埋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这人最后的结局定下。

  沈陆看见死去的人，心里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头，随后上前把尸体扛在肩上，准备趁没人的时候带去埋了。

  身后，沈昭如忽然又下令：“把她的死，也传出去。”

  沈陆不敢多问：“是。”

  沈陆出去没多久，沈肆又回来一趟，他拿着东西，把地上的血迹给擦干净。

  走的时候，沈肆还告知她：“沈陆叫我来的。”

  沈肆和沈陆，两个老搭档了，一个负责埋尸体，另一个就负责处理血迹。

  沈昭如也是知道的，挥挥手让他出去了。

  隔壁。

  文竹回来没多久，沈贰和沈伍就敲响他的门。

  “进来。”

  文竹看见她们推门进来，还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这是？”

  沈贰和沈伍对视一眼，接着沈伍出声回禀：“夫人说旁边屋子里的沐公子要进书院，所以这些专门给公子你带来的书，现在要搬去沐公子的屋子。”

  文竹想起那个时候，萧沐兰说的，也就没有什么意见，顺便还侧身方便二人搬出去。

  只是等东西被搬出去后，文竹瞧着空荡荡的柜子，忽然又有些心理不平衡。

  来的时候，沈昭如和他说，带些书，方便他报答她，现在，这些书被搬走，沈昭如也没别的表示。

  文竹心里忽然有些茫然，像是不清楚自己在府里到底应该干什。

  自他初遇沈昭如的时候，说过一句报恩。

  其余的，到现在什么也没做。

  报答也只是一句口头吗？

  不满涌上心头，文竹有些不明所以的虚实感。

  又想起楼曦雪那日说的，入书院科举报答的话，文竹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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