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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步,养伤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小少年给杨柳上的药,吃食也是小少年一点点讨来的,刚开始还怕杨柳嫌弃,但他发现杨柳根本不在乎,还对他感谢非常。对于杨柳来说,准备活下去的当下,没有什么比饿着肚子更难受的了,况且这也不算食不下咽。

  这段时间,杨柳在系统出品的药膏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恢复起来。但是腿依然没有知觉,根据系统的诊断,如果不用系统出手,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手段,几乎是不可能再站起来的。

  与小少年这几日的相处,杨柳得到了一小部分信息,比如所在地是一个叫远昭国的一个小国,而她们在远昭国最繁华的城都,玉安。

  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是城外郊区的一间破道观,因为极为隐蔽偏远,香火断绝而被废弃。

  这个道观,背靠一座荒凉的山丘,翻过去恰巧就是抛尸的乱葬岗,前临一条泛着青苔的溪流,显得格外凄凉。据说曾经是座十分灵验的道观,香火旺盛,供奉着许多位神只。然而岁月无情,再加上人为的破坏,使得这里变得残破不堪,香火便断绝了。

  虽然这个道观已经破败不堪,但是从那些残破的雕花、斑驳的油漆和褪色的神像中,仍然可以感受到这里曾经的辉煌。如今这里却已经成为了乞丐们的避风所。

  而和她相处的小少年,聊天下来得知,貌似是跟杨柳现在的身体差不多的年纪,十二岁,还是个小孩子。

  闲来无事,杨柳想起这具身体来,便询问起系统,却被告知,连路人甲都算不上的边缘小人物npc是无法查询任何信息的,顶多能查到的,只有身体本身能扫描出来的东西,比如年龄,或者书中提上一两句的,名字。

  那些与任务无关、连路人都算不上的NPC,就像秋天里最残破的落叶,落在地里,无人在意。死后的他们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只留下一个名字,或许在他人嘴里,能提起两句。

  原身名叫摇春,十四岁,一个在现代社会中还只是个初中生的年纪。然而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王朝,她却已经被打得断气,像一只被遗弃的破布娃娃,被扔到了乱葬岗。

  杨柳的眉头紧皱,这件事像一片乌云笼罩着她的内心。除了年龄和名字,这具身体没有任何其他的任何信息。她本想为这具身体报仇,却发现无处下手。

  杨柳趴在草堆铺成的简易“地铺”上,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不甘,她为原身感到悲凉。

  她想为这个孩子报仇,觉得既然接替了身体,这痛也受在了她身上,她本就是一个暇眦必报的人,若是能做到,无论如何,哪怕只是为了让这孩子安息,也应该去尝试一下。

  毕竟痛确实真真实实的落在了她身上。很难想象,这孩子临死前,是多么痛苦,是一个什么样的惨状。

  “真的无法查询吗?”杨柳仍然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是的,宿主。】系统回答的声音简短而又冷漠,没有任何的温度和感情。

  正在杨柳胡思乱想时,小少年推开破道观的门走了进来,怀里兜着两三个大白馒头,看着十分干净,不像是别人吃剩下讨来的。

  他摊开怀里的大白馒头,嘴角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嘴里絮叨着说他遇到个好心的大小姐,给他买了大白面馒头,还给了他许多银钱,他给她买了两副药,希望杨柳好起来。

  杨柳看着他欣喜的样子,有些失笑,接过小少年递过来的最干净的一个白面馒头,盯着久久出神。

  这小孩真是太温柔了,有什么好的都优先给她这个陌生人,对她也是照顾有加,可她表面上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可图的。

  “你怎么不吃?”小少年看着杨柳愣神不吃,担忧的问了句。

  杨柳回过神,牵强的笑了笑,“谢谢你,这些天都是你照顾我,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她一口咬下馒头,缓慢咀嚼着。

  “我没有名字,你随便称呼就行。”小少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坐在一旁啃起了馒头。

  这馒头不如刚出锅的时候好吃,但两人也很满足了。

  杨柳想了想,调笑着问小少年:“不然你跟着我吧,你认我当姐姐,以后姐姐带着你吃香喝辣。”

  “好啊~”小少年听她莫名其妙的问话,愣了一下,但还是笑弯了眼眸答应。他知道这不过是个玩笑话,毕竟杨柳如今的样子,别说吃香喝辣,能不饿死对她来说都是幸运的了。

  杨柳见小少年答应,便仔细思考起了该给这小孩取个什么名儿好,几分思索下来,想到了个好名,便笑道:“我叫杨柳,柳暗花明的柳。你跟我姓,叫杨昭,昭如日星的昭,你觉得如何?”

  小少年听见名字,眼神霎时阴冷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杨柳,眼神有些可怕,似要从她脸中看出一丝虚假和玩笑的成分,但杨柳眼神太过真诚清澈,他讷讷开口,“好。”他知这只不过巧合,眼前的人不可能知道他是杨家人。

  刚好姓杨只是真的太巧合而已,仅此而已。

  小少年,啊不,今天起要叫杨昭了,本名杨禹舟。他本是将军府杨家嫡子,但在一次与母亲出远门时,去了据说十分灵验的寺庙烧香祈福,回来路上遭遇山匪,母亲死于刀下,一干仆众皆散,唯他逃跑途中滚落山崖逃脱一劫。经历千辛万苦赶回城中,却得知全府上下以谋逆罪满门抄斩,他衣衫褴褛破破烂烂,活像个小叫花子,才混入人群中,亲眼看着他父亲跪在行刑台上,他的父亲很容易就发现了他,眼神紧盯着他示意不要出声不要有任何动作的样子,他哽咽得发不出声响。人群中议论声起,说起他父亲是如何被抓,什么罪名,话是如何如何难听。可他的父亲,从未想过什么叛国谋逆。

  他站在人群的遮掩中,眼睁睁看着他父亲的人头落地。一瞬间,这世界他再无亲人了,他还要面临可能会有的无尽追杀……

  人头落地翻滚,恰巧与他对视,他似是被血腥的场面吓住了般往后坐倒,失声尖叫,手脚并用的倒退着。他的周围是一片片的嘲笑声,有说他这小叫花子胆小的,有说他夸大的,还有说他一个小孩也敢凑热闹,不如乖乖去要饭的。他仿佛听不得这些,摸爬滚打的爬起来,捂着耳朵跌跌撞撞的钻出了人群。

  他十分害怕,又很难过,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又被他用力擦去。他对他的以后手足无措,只能漫无目地的狂奔,身后传来的谩骂声也不能让他止步,渐渐的他跑出了城,天也昏暗了,他只好在一个破道观里歇脚,躲在角落里无声的啜泣。可这之前,他们一家还是如此的幸福,怎么一转眼就变了呢?

  回忆到此,被杨柳的声音打断。

  “阿昭,我以后这样叫你如何?”杨柳虽然还是趴着,但还是偏头对杨昭笑。

  这小孩怎么总发呆啊,是有什么心事吗?杨柳这般想着。

  “好,姐姐怎么叫我都可。”杨昭点点头,笑着应了。反正都是两个落魄之人,相互照应也好。

  天边夕阳落下,霞光落在他们身上,竟还有些许温馨,化开了一点点杨昭心中的雾霭。

  杨昭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去寻柴烧火,道观里明亮了不少,映在两人的脸上,格外温暖。黑夜,可是野兽的领域,火堆必不可少。

  接下来,杨昭一如既往的帮杨柳擦洗伤口涂药,这一天算是平安度过了。

  杨柳想了想,开口叫了一声杨昭。

  “阿昭。”杨柳看着杨昭,欲言又止。

  “嗯?姐姐你说。”杨昭被这一声一喊,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但还是回应道。

  杨柳纠结了还是说道:“你明日去之前把我带回来的地方,那棵苦槐树下埋了个盒子,你去帮我取来吧。”她其实也早就打算把系统给她的东西给阿昭的,毕竟她现在实在是不方便,也无力去做,这也是她将阿昭认做自己弟弟的其中一个原因,如果她在这个世界真的再也无法站立,左膀右臂必然不能少,但是这样就无法解释她东西是怎么来的了。

  毕竟这几日他们同吃同住,有什么东西一清二楚。最后还是让系统直接把东西埋在她刚来这个世界时靠的那棵树底下。

  “嗯好。”杨昭点点头,并未多问,他感觉这个白捡的姐姐有很多秘密,但她不说,他也不好问。

  “谢谢。”杨柳下意识说了一句谢谢。

  杨昭用树枝戳了戳火堆,让火堆旺了一些,语气平静,他拿起还剩一半的干巴巴的馒头啃了起来,“姐姐无需谢我,既打算做一家人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杨柳听着,也笑了笑,倒是她自己太见外了,于是认真回应道:“姐姐说会带你吃香喝辣的,就一定会。”

  天边已经黑下,满目星辰,明日不出意外亦是朗朗晴日。

  或许未来正一切光明,但杨柳却不这么想,因为这困难的开局,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完成这个破任务,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半个月了,不仅不知道剧情到了哪一部分,男女主进展到了哪一步,她甚至连男女主的面,甚至连名字都没听到过,全浪费在养伤了。不过至少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听到系统提示任务失败。

  对此,杨柳只能呵呵一笑,内心日常暗骂狗哔系统,啥也不是的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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