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看起来比我要严重许多。”林擎面色严肃地看向她。

  陈独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视力倒是没什么变化。

  “所以我说，尽早把你那个魂域解决了。”

  陈独点头，本就没有什么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如果有东西掉下来，那十有八九就是鸟屎。

  “对了，你知道怎么找灵体吗？我记得你说过来着。”

  林擎惊讶于陈独这么快就接受了自己身体上出现的变化，但对这问题还是给出了回答：“靠点儿运气。”

  “我当时找到了那个存放灵体的地方，但是，出了一点差错，被弹了出来。”

  “那后来你的灰灵怎么样了？”

  “消散了，在我和烟花那个意识体对抗的时候，它在一开始那东西试探我的时候帮我挡下了致命伤，消散了。”

  林擎想到这里，表情落寞，陈独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所以最后也没机会给它用上灵体。”男人叹了口气，“如果你要是能找到的话，我想看看，有了灵体的灰灵是什么样子的。”

  陈独点点头，答应下来。

  告别林擎，陈独找了一家快捷酒店，躺在床上就决定入睡。

  睡眠是进入虚无的载体，她危机感越发强烈，这眼睛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她并不清楚，但只知道时间紧迫，她必须找到灵体，这样才能委托囚兆帮她办事儿。

  黄转娣的事情还差一些，根据后面的交流，陈独估计一下，再找二三十人，困住她的魂域就被解决了。

  青载七十七中学和杂货铺，也都要放在行程里，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陈独只是想到就觉得心累，有一种事儿推着她走，而不是她推着事走的紧迫感。

  但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进入虚无，寻找灵体。

  陈独闭上眼睛。

  被封在透明棺材里的男人不知感受到了什么，突然停止挣扎。

  一只眼球突出眼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硬生生从眼眶中剥离出来。

  病床上的男人也猛然坐起，看起来有几分焦躁。

  单人病房外，记者们长焦大炮准备着，男人刚刚打开门，就迎来了一波接一波的问候。

  “请问您的手臂是怎么受伤的？”

  “您为什么会去青载七十七中学这所废弃的学校？”

  “学校里是发生了什么非自然事件吗？”

  “您可以和我们说说您的经历吗？”

  麦昌义冷着脸摔门，将一切声音隔绝在病房之外。

  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但手臂上的幻痛却好像依旧存在，男人皱着眉，有些焦躁不安。

  几分钟前，男人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那是主的声音。

  主告知他让他将新的圣物重新放置回青载七十七中学内。

  青载七十七中学是他势力范围内的魂域，他用哥哥献祭，换来的就是阵眼存放的位置放在他的辖区内，这在最后关头换权力的时候才能更有话语权。

  麦昌义看向窗户外，十七层楼的高度，他一只独臂，也无法翻窗户遁逃。

  而屋外那么多记者，完全难以摆脱。

  他被人阴了，麦昌义垂下眼皮，眼下闪过一丝狠厉。

  另一边，顾承文看着手里的信息，低下头沉思，麦昌义开门的样子看起来急急忙忙的，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去干，他要去干什么呢？

  男人抬手打了一个电话。

  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不知吩咐了什么。

  躺在床上的陈独已然进入梦乡。

  梦里，灰色的雾气四起，她整个人像是浸泡在混了石灰粉的液体里。

  想起上次遇见的几个灵对她说的话，陈独这次直奔着虚无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她的感知越弱，视野也越发变得模糊。

  但陈独却知道，这说明自己的方向走对了，越往中心去，这些感知力才会慢慢失去。

  迷蒙间，她恍惚看见一个几团掺杂着黑红色的雾团，在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陈独刚想凑近去看，视力却完全消失了。

  这种感觉对于她来说十分新奇，毕竟没有失去了嗅觉，视觉，听觉，触觉以后，她只感觉是自己的意识在活动。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动，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向着自己想去的方向在动。

  她在这种情况下，不由得回想起刚刚囚兆的态度。

  “现在让我进虚无里，我去给你找灵体。”

  对方听到她说这话，表现的十分亢奋，灰色的雾团在空气中蹦蹦跳跳，陈独嫌弃地看了它一眼：“人家绑定的灵体为了救人舍生取义了，你可倒好。”

  “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句话适用在灵上也是一样的。”

  陈独知道自己这一行意味着什么，她不是一直都是非常好运的，进入虚无的中心区域，有很大的可能性直接迷失，连灵体的皮儿还没碰到，就迷失在那里了。

  如果运气好，找到了那劳什子灵体，回来也是一个大考验。

  陈独的语气或许有几分悲壮，那灰色团子在她面前不由得晃了晃。

  “如果我迷失在虚无里了，你会怎么办？是在绑定下一个人吗？”

  “当然！我才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要是死在虚无里了，你会守活寡呢。”陈独笑道。

  她对此次行程几乎不抱任何侥幸，但并不觉得消沉，相反，她本就抱着死了也好，活着也行的态度进虚无中，如果无功而返，她没什么资本通过囚兆和平台谈条件，让平台帮助她直面烟花的意识体。

  那最后的下场，估计也非常惨烈。

  因为她发现，自己眼睛的变化速度很快，之前只是几根微不可见的黑色细丝，现在已经可以一眼看到了。

  陈独不想自己最后变成怪物，所以意识迷失在虚无里，也许也算是一种不错的归宿。

  “好了，你现在把我送进去吧。”陈独闭上眼睛。

  却感觉自己的脸颊被一团湿漉漉的风抚过，她睁开眼，对上那灰色的雾团。

  “怎么了？”

  “其实，我们签订的契约，你即使不做完也不会发生什么。”

  她听到那团灰雾有些别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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