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独点点头，按照林擎的想法，确实有些像虫卵。

  林擎继续说：“我之前一直以为是‘神谴’，但现在看来，未必。”

  “确实，我是这么想的，”陈独拉开椅子坐下，“它确实是在向成神的这条路上走去，但始终没到那个结果，顶多只算是一个伪神。”

  “所以它做不到像灰色平台那样，可以无声无息地作用在人身上。”

  陈独的声音平缓而清晰：“必须要依托一些载体。”

  “这虫子是，录像带是，画是，药丸也是......”她将遇见的这些秽物以一一列出，越想，越觉得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想把这些东西彻底灭亡，”陈独眯眼，眼里闪过一丝决绝，“要把在背后支撑它们的意识一起灭掉。”

  林擎看向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抱歉，不是想打击你，但这确实有些难度。”

  “我知道啊。”她倒是坦然承认，“凭我一个人当然不行，甚至加上咱们这一群人都不行。”

  “但是凭借一个方法绝对可以。”她笃定。

  看着陈独认真的样子，林擎心底里那熄灭了多年的火又被重新点燃，他不由得对陈独的回答怀揣了几分期待感。

  “什么？”

  “灰色平台。”

  四个字从陈独的口中说出，林擎的大脑里隐隐约约快速闪过了一个灵光，让他生起来几分可以这样的惊喜，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茫然。

  “你没发现吗？灰色平台应该和这烟花呈现敌对关系。”

  林擎点头，这句话才真真将他点醒。

  陈独怕他依旧有疑惑，所以继续解释道：“每次我在魂域吸引到烟花那意识的注意力的时候，系统给的提示都会给三个问号来指代，说明如果指明对方的名头，对方应该也会感知到。”

  “那么意味着，烟花此时已经发展到某一个阶段了。”

  “我消除魂域的时候，即使利用平台发布信息的人或魂没有给高评级，平台系统也会给我一个高评级，很明显，它们在鼓励用户去消除魂域。”

  “而魂域原本产生的原因就是由烟花信徒导致死亡的人执念和记忆形成的......”

  “不知道你当时做任务的时候，系统有没有给过提示。”

  林擎努力回想着，距离他第一次接任务已经有十几年的时间了。

  他喃喃出声，低沉的嗓音在空间里回荡。

  “您是穿梭于黑白世界的灰色的尘埃。”

  “一个黑暗的世界将缓缓向您翻开崭新的篇章。”

  “在这里，死亡从来不是终点。”

  “欢迎您正式踏入灰色狂欢的大门。”

  陈独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是这几句话！”

  “以颜色作为指代，黑代表着死，白代表着活，灰色就是中间人，而和烟花相关的主色调是黑与红交加，但却以灰色的魂域作为依托。”

  “联系到那只眼睛周围的氛围是在模仿虚无，你有没有什么想法？”陈独引导到。

  有些话如果直说，她并不知道对方是真理解还是不懂装懂，这个问句正好可以帮她决定，有没有继续谈话的必要，毕竟时间宝贵，她不愿意和傻子浪费口舌。

  林擎怎么说也是被灰色平台第一个选定的人，又蛰伏这么多年，私底下自然没少调查，陈独将线索连在一起，他立刻明白对方要表达什么信息。

  “烟花根本不是要模仿虚无，成为真神，而是......”

  “想直接取代祂！”林擎瞳孔震惊，被自己脱口而出的猜想惊到了。

  陈独点头：“我倾向于这种可能性，因为在我看来，虚无一直持中立态度，从那段话里也可以分析出来，而让祂能产生敌对的，应该不是有新神的出现，更可能是，它自身的利益被侵占了。”

  “可有一个疑点。”林擎不解道，“明明祂已经对烟花抱有敌意了，一个真神对一个伪神，那胜负再明了不过了，为何不直接出手？”

  “何必要用平台这种方式。”

  “再者说了，平台发任务的人或魂，也有许多立场站在烟花那边的吧。”

  他的问题很尖锐但也符合逻辑，陈独也确实第一时间没有找到对应的答复。

  她循着这个问题，将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一切进行组合推理，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规则！”

  “有规则的存在！”

  陈独想到了在妙音乐园那个魂域时的裂缝和声音，他们的行动完全背离了对方的预期，但对方依然没办法完全地掌控魂域里的他们，并且那外来的控制力到最后已经难以在维持，说明他们那种行为本就是违背了某种规则。

  这种规则对于他们有，对虚无也肯定是有的，不然早就能随心所欲了。

  林擎没再提出什么疑惑。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突然开口道：“对了，我好像推出来了港陀市旧城区的阵眼。”

  他突然起身，踩着地上的玻璃碎片，从桌子一角混乱的材料中拿出了之前那份给陈独看的地图。

  上面又新加了许多标注。

  男人指着那标注看向陈独：“你看这里。”

  陈独抬眉，那标注出的两个地方和她在进青载七十七中学前于那个小旅馆里在地图上推理的差不多。

  “我怀疑，他们在港陀市旧城区布置了双阵眼。”

  “深南市的阵眼被毁，这次有双重保险也是正常发展。”

  “我倒是感觉不像是双重保险，”陈独皱眉思索道，“感觉更像是分身。”

  “分身？为什么这么说？”林擎有些迷惑。

  陈独想到在录像带里，她得以窥见一眼烟花那意识的真容，是一只巨大的白瞳眼黑的非寻常眼球。

  对视上那东西，她虽然觉得压力山大，但也还能咬牙支撑。

  但灰色平台已经不能直接说它的名讳的话，说明它的实力即将媲美真神，那么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程度。

  陈独对林擎说了自己的分析：“所以，我倾向于，我当时在录像带里看见的那只眼球，只是它的分身。”

  “如果是双阵眼的话，应该两个合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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