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州杨郡河下游一个平坦的地方，又盖起了一大片屋子，

  这个就是【涿州羊毛加工厂】，在雄州收来的羊毛全部都是送到这里加工的。

  在厂里面的空地上，用青砖水泥砌成了一个个大池子，池子里泡着一坨坨的羊毛，

  这些羊毛泡半天后就会取出来清洗，清洗完又放在另一些池子里泡几个小时再清洗，然后放在一个里面有转轮的机器里再次清洗脱水，脱水后送入烧煤的烘干机器里烘焙干，最后把烘干的羊毛放入袋子拍打松开，

  这些羊毛就可以用来做羊毛被和纺织毛线了。

  因为羊毛外表包覆着一层油脂膜，如果不脱脂直接去纺纱织布，生产加工完成后的衣服会包覆着羊毛脂气味和油腻，这样不仅会臭，还会长蛆，

  所以羊毛必须要经过脱脂、杀菌、洗净的工艺处理。

  阿彩不仅调配出了用于羊毛脱脂，杀菌的配方，还采用物理机械方法从洗毛废液中分离出羊毛脂，

  这些羊毛脂提纯之后可是好东西，能做护肤品和高级香皂等等日用品。

  ……

  耶律阮一直都不知道程昱花高价收这么多羊毛有什么用？

  直至他召开了一个股东发布会，

  在这个发布会上，股东们惊讶地发现平时那些脏丂丂的羊毛变成了一件件精美的衣服和被子。

  用皮毛做衣服自古有之，古人称之为裘，

  有句话是“夏日葛衣，冬日鹿裘”，可见鹿裘一般为冬服，

  狐裘，豹裘柔软舒适最为珍贵，一般是贵族所穿，鹿裘，羊裘则一般，多数为平民所穿，

  但狐，豹裘的这种柔软舒适也只是相对鹿，羊裘而言，和这些羊毛衫，羊毛被相比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股东们抚摸着这些衣物，都不敢相信这些竟然是羊毛做的，

  羊毛被触感细腻，柔软舒服，最重要是没有那股羊膻味和油腻感，就像摸着一团云朵似的，

  想像一下冬天能盖一床这样的被子该有多暖和啊！

  而那些羊毛衫织法非常奇特，它没有开襟和扣子的，

  程昱让一位员工示范一下穿法，人们才知道原来是从脑袋套进去的。

  股东们纷纷试穿，刚穿进去比较紧有点不习惯，但穿了一会儿就发现这衣服非常暖和，有几位身强体壮的股东很快就出汗了。

  这些真是好东西啊！

  衣食住行，衣排首位，

  能够想像得到，这些衣被只要一推出市面，只要价格不是太昂贵肯定不愁销路。

  股东们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程昱让大家坐好，他说，“这些羊毛衫每件初步定价约为二两至四两银子，羊毛被约为十两至二十两一床，这些价格会随着人工和原料上下浮动，但应该也大差不差。”

  股东们听到这个价格纷纷哇然，

  这也太便宜了吧！

  一件衣被能用很久了，就算普通人家咬咬牙也能买得起，

  这会不会太便宜了？

  程昱解释说，这个价格最少已有一半利润了，定得太高不是不行，但贵了买得人也少，算起来赚得也少，卖便宜点，多人去买这生意才能长做长有，

  这话很有道理，耶律阮和几位皇亲当即表示赞同。

  然后，程昱公布了一个计划，

  这个羊毛加工厂程氏工业占百分之三十五技术股，辽皇耶律阮占百分之三十皇权股，另百分之三十五股份向众人筹集资金，

  初步估算，加工厂买地，建造厂房，购买建材，建房人工等等需要约一百五十万两，而购买羊毛原料（包括前期购买的羊毛）约五十万两，这一共是二百万两，

  这二百万两分成二百万股，每股一两银子，但每人不能购买超过五万股，

  众人一听，立刻七嘴八舌又说起来了，

  五万股有多少呀？

  才五万两银子，难道老子有钱也不能买多点吗？

  这规定不合理。

  此时，耶律阮开口了，他说，“谁说不合理？这太合理了，”

  “你们看下这里有多少人？”

  “这里少说也有五十几人，总共也就二百万股，每人五万股也不够分，”

  “倘若你有钱把全部股份都吃了，那别人还吃什么？谁不知道这生意能挣大钱呀？”

  这一翻话把众人怼得是不敢吭声，

  其实大家都明白，即使没有他们，光程侯爷和辽皇也能办好这家羊毛加工厂，但皇帝依然把三成分出来，是因为明白不能吃独食的道理。

  但即便如此，依然有些人说，“陛下占三十咱们觉得没啥问题，但程侯爷居然占三十五会不会太多了？”

  其它人一听，连忙附和，有些人说，“占个二十五我看就够了，”

  有些人又说，“二十五少了点，毕竟没有程侯爷这厂也开不了，三十较合理，”

  还有些人说，“多出来的可以分给咱们呀，咱们这么多人都不够分呢，”

  程昱看着这群人贪得无厌的嘴脸，心中骂道，

  去你大爷的！

  老子如果不是为了大宋的国运，肯把蛋糕分给你们这群乡巴佬？

  还想吃老子的份额，滚回草原吃草吧！

  然后，他淡淡地说，“我们程氏工业其实也就占个百分之三十，另外那百分五是用于羊毛脱脂，杀菌材料的，这些我们都要付出很多的，”

  “而且我们程氏工业规模庞大，要养活这么多人，三十已经算少的了，”

  众人一听，才猛然想起，能把臭哄哄的羊毛变成这么干净柔软肯定是有秘方的呀，

  有人又说，“哎呦侯爷，这些成本也不能只由你一方负担嘛，这可是咱们共同的事业来的，要不这样，你把这些材料成本也列出来，咱们一起负担，大家说对不对？”

  有些精明的嗅到了门道，立刻跟风说好，

  程昱眼神更冷了，他说，“这是我们程氏工业的秘方，是花了无数人的心血才研制成功的，哪能随便就可以公开的？”

  那些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程昱已有些不耐烦了，他说，“既然你们嫌少，不如按你们草原上的规矩办事，你们找个人出来跟我单挑，我输了就把那百分之五让出来如何？”

  众人一听这句话，都神情古怪地看着他，

  心想，谁不知道你把老虎当猫玩呀？

  谁敢跟你单挑呀？

  其它人听到也一脸悻悻的表情，那个提议的人此时尴尬地为自己圆场说，“这个，……额，其实侯爷这个份额也挺公平的，毕竟侯爷家大业大嘛，”

  其它人也随声附和，

  是是是……

  谈好蛋糕分配问题，就到选址问题了，

  程昱说，羊毛厂需要用很多水，必须要选有水源的地方，而且要在下游，这样才能不影响人们的日常用水，

  另一个是不能距离雄州太远，否则运输成本太高，

  合适的地方，一个是莫州，一个是涿州，他问大家选哪个？

  这还用说吗？

  在座的都是辽国人，当然选涿州，

  莫州属于大宋境内，自己投资的产业当然得在自己境内最好，

  程昱少数服从多数，厂址选在涿州杨郡河下游。

  然后，大家又谈好了其它细节问题，

  正准备散会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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