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钟离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阳光洒在他的下颌上，描摹出俊美的下颌线。

  宁渊：“那你呢？”

  也竺：“师尊帮了我一把，百姓认为我是掌管灯会之神，便刻了我的雕像，每年两次过节都会供奉，我吃得饱。”

  钟离今日穿了件浅黑的长衫，就像是晕开的墨水的颜色，灰灰的，但不会显得很脏，反而因为面料顺滑有光泽，衬出高贵儒雅的滋味。

  他笑道：“你过得很悠闲啊。”

  “最开始我接受这样的生活，是因为师尊就是这样的生活，悠闲安稳。结果没想到我们时不时还要召开会议，共同治理人间，时不时还要下凡，很累的。”也竺撅着嘴，“今天我们还有一个聚餐，我实在是不愿意，就告病了。”

  宁渊：“不好意思你好像忘记了，你每天都下凡来找师尊。”

  也竺装傻：“是吗？忘了。”

  宁渊：“……”

  钟离：“无碍，也竺喜欢便下来玩吧。”

  宁渊：“师尊你不要像哄孩子一样，这样她会恃宠而骄的。”

  也竺忽视宁渊的话，身子往钟离那边倾斜，带着醉意道：“师尊你真好。”

  这尾调……妥妥的撒娇。

  还很夹。

  “你这么寂寞干脆给你找个玩具玩玩吧。”宁渊眉头跳着，面色僵硬道。

  也竺：“什么玩具？”

  宁渊：“一个远在魔界的小孩子。”

  “你说的不会是魔神吧？”也竺嘴角抽搐，满脸难以置信。

  “就是。”

  也竺果断拒绝：“我不要。”

  宁渊：“不要也得要，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钟离举起自己的手腕在也竺面前晃了晃。

  红绳上挂着一个铃铛，随着钟离晃动手腕的动作，铃铛竟一点响声都没发出。

  这就是魔神给钟离的“电话手链”。

  这个名字还是宁渊起的呢，十分恰当。

  钟离道：“魔界一切井然有序，他现在也学会了隐藏自己气息的法术，便先斩后奏，一个电话打过来，只是通知我们。”

  宁渊一副苦恼的样子，唉声叹气：“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留不住哇。”

  也竺：“不行，我不想见他，一见到他就想起我被他吊打的场面，有点尴尬。”

  钟离想了想，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在客栈里？他那时候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五岁的小男孩，有点狂气。”

  “师尊，那才不叫‘有点狂气’，那是非常狂啊！他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向您宣誓主权呀！”也竺这一句话勾起了另一个人不太好的回忆。

  宁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钟离：“无妨，现在的魔神已经成长得有点粘人了，你瞧见他就知道为何我会如此说了。”

  “真的吗？”也竺皱着眉问道。

  “真的。”

  他们现在在有池塘和画舫的院子里饮酒，在池塘的正中间，有一处凉亭，凉亭四周挂着帷幔，有风吹过就会将帷幔吹起，带来一阵凉意。

  他们就在这凉亭之中。

  此时正是春季，帷幔被吹开，清风送着花的香味到了鼻尖。

  魔神还没来呢，也竺的朋友先来了。

  千墨和莲和前后脚走进了院落里，手里还提着用纸包住的东西，莲和手中提的是餐盒。

  上下三层，从外表看就十分精致美丽。

  看得人心情都好了，期待着里面的食物。

  “千墨师兄，莲和师姐，我们在这里呢！”也竺起身，趴在凉亭的栏杆上，朝着刚跨进大门的两个人打招呼。

  其间隔的距离实在太远，但他们的视力和听力都极佳，轻轻松松就看见了也竺，朝她挥手，回应着。

  钟离：“你朋友来了？”

  “来了来了，他们真好。”也竺晃着脑袋，脚下虚浮，身子都跟着摇摆。

  钟离伸手护着她，防止她一个不慎摔倒了。

  也竺：“没事的，师尊。”

  这是也竺自出生以来到现在喝得最多的一次，她在飞升前不曾碰酒——药酒不算，飞升之后反倒时常与钟离饮酒，宁渊都有些烦了。

  要不是要陪着也竺，钟离根本就不会喝这么多！

  宁渊搀扶着也竺，把她安置在座位上，道：“你不要再动了，招呼客人的事情交给我。”

  “还有师尊……”宁渊还想让钟离把酒杯和酒全都收起来，扭头一看，钟离已经全变成了茶水。

  做完这些，钟离还朝宁渊眨了眨眼，邀功似的笑着。

  宁渊忍俊不禁，僵着的表情瞬间软化下来，被钟离传染了，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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