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和清嗤笑，“你少看点话本子吧，丈夫离开就茶饭不思，把自己饿出个好歹，你觉得那是我的风格么？”

  褚随风沉默片刻，“嗯，是我高估你了。”

  容和清：“？？？”

  “你欠揍是吧？”

  她作势撸了撸袖子就要抽他。

  褚随风直接从台阶上轻巧地跳了下去，“我去厨房看看。”

  容和清“嘁”了一声，心情却好了不少。

  *

  昏暗的石室里烛火静静燃烧。

  暖色的光落在对面石床盘膝而坐的人的面具上，泛出诡异冰冷的色泽。

  下一刻，他倏地睁开了眼，猛地吐出一口血。

  “噗——”

  外面听到动静的侍卫关切地问：“主子？怎么了？”

  “没事。”

  面具人咬紧牙关，把剩下的血咽了回去，冷声吩咐：“告诉精卫，动作快些，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是。”

  外面侍卫应下，脚步声逐渐远去。

  等确定外面没人了。

  面具人又吐了口血出来，原本强撑的气势瞬间散去，他萎靡地伏在石床边缘，艰难喘息。

  他攥紧了手，想起容和清就恨得牙痒痒，每次计划快要成功，就被她打断。

  如今他的能量所剩不多，这次再失败，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容和清……”

  他咬紧牙关，眼中杀意毕现。

  *

  是夜，沉鱼坐在路阳侯夫人给她准备的院子里，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面无表情。

  丫鬟轻手轻脚进来，低声道：“公子说今晚与好友有约，回来的会晚一些，让姨娘先睡，不用等他。”

  沉鱼闻言不置一词，拢了拢自己淡青色的纱衣衣襟，指尖下的玉兰花都不如她的手指好看。

  她抬起手轻轻摆了摆，都带着一股难言的韵味。

  丫鬟多看了一眼，欠身退下，心道这位沉姨娘真美啊，难怪公子力排众议把她迎进了家门。

  她刚出去，正好撞上小落进来。

  小落瞥了她一眼，“公子没回来？”

  丫鬟点点头。

  “有什么可忙的？”小落嘀咕了一句，又对丫鬟道：“你下去吧，这边不用你伺候。”

  “是。”

  丫鬟快步离开。

  小落进门，见沉鱼坐在窗前，唤了一声：“姨娘。”

  沉鱼回头，她立刻使了个眼色。

  沉鱼眉梢微动，抬手关上了窗。小落快步上前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说：“那边来信了。”

  “我看看。”沉鱼接过纸条展开一看，片刻后眉心微蹙，又极快松开，她攥着纸条沉吟片刻，抬手把纸条扔进了油灯里。

  看着火舌舔舐上来，把纸条焚烧殆尽，在马上要烧到指尖的时候，她才堪堪松开手，火苗在她脸上映出一片暖色，她的眼底却如蕴着积年不化的霜雪。

  小落觑着她的神色低声问：“姨娘，那边的大人是什么意思？”

  沉鱼盖上灯罩，轻笑一声：“还能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让我抓住苏昀之的心，收集路阳侯的把柄，把路阳侯府搅个天翻地覆。”

  “这也太难为人了！姨娘，要不咱们还是和公子说清楚，不做了吧？”小落给她倒茶，劝道：“奴婢看公子对小姐一片真心，日后有了公子庇护，姨娘就不用再受制于那些人了。”

  沉鱼一笑置之，摇摇头道：“很多事你不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

  她抬手摸了摸小落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脸，轻声道：“傻姑娘，既然入了局，就没有中途退出的道理。”

  小落皱了皱眉，没懂。

  沉鱼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道：“去唤人备水吧，我要沐浴。”

  小落抿了抿唇，目光坚定清澈。

  “奴婢虽然不知道姨娘到底要做什么，但奴婢这条命是姨娘救的，姨娘就是奴婢的再生父母，不管姨娘做什么，奴婢都会尽全力帮你。”

  沉鱼颇为动容，“冲你这话，只要我活一天，就会护你一天的周全。”

  *

  当晚深更半夜，苏昀之醉醺醺地回来，一路摸到了床边，嘴里还喃喃唤着：“沉鱼……阿鱼……”

  沉鱼睡眠极浅，几乎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就醒了。

  但她没动，她就这么沉默的躺着，直到床边的人忽然伸手要掀她的被子。

  她倏地睁开了眼，一把抓住他的手，“昀之，你醉了。”

  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与以往的娇柔绵软截然不同。

  若是苏昀之清醒着多少能发现一些异常，可他醉了，神志不清，全凭本能行事，听到沉鱼的声音还笑了笑。

  “阿鱼，我想抱抱你。”

  沉鱼扯了扯唇，隐在暗处的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是么？那你过来。”

  苏昀之立刻俯身抱了上去。

  “阿鱼，你身上好香啊……有桃……桃花的味道。”

  他一边嘟囔一边深深地吸了一口。

  沉鱼隔着被子任由他抱，过了一会儿，身上的人渐渐没了声音，整个人压了下来，昏沉沉睡了过去。

  “昀之？苏昀之？”

  她唤了两声，没人应答。

  沉鱼冷笑一声，双手一个用力把人推到了床里侧去。

  “恶心。”

  她扯过被子随意丢在他身上，深吸一口气，被酒味呛到，又皱起了眉。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她真是快忍不下去了。

  *

  翌日，苏昀之醒来之后头痛欲裂，嗓子里更是干得冒火。

  他撑着坐起来，浑身像被打了一顿似的酸疼。

  很快，他的头上就多了两只柔软的小手，力道适中地替他按揉起来。

  “往里叫你少喝些酒，你总是不听，现在知道难受了么？”

  沉鱼温温柔柔地问。

  苏昀之睁开眼，转头见是她，立刻转身环住了她的腰，头抵在她的小腹上，有些撒娇似的说：“知道了，我好难受，阿鱼亲亲我。”

  沉鱼垂眸看着他的头发，扯了扯唇，在他发顶吻了一下。

  “好了，该去给侯爷和夫人请安了，你晚些无妨，他们本就对我不满意，若是我再去迟了，又少不得挨骂。”

  苏昀之闻言面色立刻沉了下来，“你为了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嘘——”沉鱼捂住他的嘴，轻声道：“这话可不能说。”

  她越是这样委曲求全，苏昀之就越是对父母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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