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自在？

  姜长渊想笑。有皇帝在他怕是不可能逍遥自在，他为太子时如此，成了废太子时，更是逃不了。

  眼神一暗。

  可惜时间太短了……

  若给他三个月时间筹备，今日谁在皇位之上尚未可知。

  所有人都在等姜长渊的回答。

  “呼——”

  这是殷念白的声音。

  殷念白死死拽住姜长渊的胳膊，她满头大汗面色苍白。

  “殿、殿下。”

  殷念白吃疼的发抖，站不稳的往姜长渊怀中倒去。

  姜长渊下意识的接住殷念白倾斜的身子。他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娘娘！是血！”

  皇后身边的嬷嬷大喜的呼叫。

  如梦初醒一般，皇后大声道，“太医！快去叫太医！”

  德妃豁然起身，她双眼死死盯着殷念白，难道她这是有孕了？！

  这、这不可能！

  普华大师的话，从未有过差错！

  皇后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渊儿！快把她抱进内间！”

  姜长渊打横抱起殷念白，他急匆匆的将她放在内间的小榻上。

  嫣红的鲜血不要钱似的从殷念白的身下流出，先是浸湿了她素净的裙摆，再是从小榻边滚落。

  染了姜长渊一手的鲜血。

  这血红得刺目，姜长渊头疼欲裂。

  双手撑住额头，那些失去的记忆如洪水决堤一样涌入。

  骤然的记忆复苏让姜长渊白了脸色。可是在此刻，他不是最为重要的人。

  说来讽刺，太子与太子妃一同失踪，但是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太子身上，半点没有太子妃的存在感。

  可现在，没有人比殷念白更为重要了。

  皇后急匆匆叫来了太医过来给殷念白诊脉。

  皇后在心里祈祷，佛祖保佑，是个孩子，一定是个孩子！保不住也没关系。

  如果真是个孩子，照殷念白那流血的架势，铁定是保不住了。

  德妃也在做盘算。就算殷念白小产了，那也只能说明她怀孕了，不能说明这孩子是姜长渊的。

  皇帝看不出喜怒，其他嫔妃们屏住呼吸连大气不敢喘。

  本以为是来看戏的，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儿？

  一时间殿内众人神色莫测，各怀心思。

  姜长渊此刻已经恢复了记忆，他见众人百相，只觉无尽讽刺。

  目光触及到躺在小榻上的殷念白时，温柔了双眼。

  俯身握住殷念白不自主颤抖的手，姜长渊擦了擦殷念白苍白脸颊上的汗水。

  “别怕。”他说。

  其实殷念白根本不疼。只是她表现的格外疼。这也是系统出品的原因，在外人看来，她符合小产的一切表现。

  就像之前所有大夫都说殷念白身体不好，但其实她好得很。

  可是此刻看到姜长渊的目光，不知道为何，殷念白忽然感觉到一丝丝疼。

  明明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心疼自己，可自己却也因此心疼他。

  父亲凉薄无情，明明身居高位，却被当作工具权衡各方势力。母亲早就知他隐患，所以偏爱小儿子。

  并不是在爱意中长大的孩子，却意外的还算会爱人。

  或许此刻他也需要一个情绪宣泄的缺口吧。

  殷念白弱气地说，“阿、阿渊。”

  不想错过殷念白任何话语的姜长渊侧耳倾听。

  他听到自己的耳边轻轻落下两个字。

  “我疼。”

  随着殷念白语毕，许久未有过的系统好感度提示声音回归。

  【目标人物好感度：七十五】

  泪水毫无预兆的从姜长渊的眼眶滚落。

  他自己都有些茫然自己原来也有这么多的泪水。自己原来也还可以哭出来。自己哭了，原来也能被人安慰。

  “别难过。”她说。

  明明是此刻最为孱弱的人，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姜长渊拼命握住殷念白的手，像是要抓住她，一辈子也不放手。

  “启禀陛下。太子妃这是小产了。”太医擦了擦汗水。

  皇后娘娘喜不自胜。

  “陛下！”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姜长渊有子嗣，虽然现在没了，但是他是有子嗣的。

  与命中无嗣四个字相悖了。

  “这可不一定是太子的孩子。”德妃凉凉说道。

  “再说了，她早不小产晚不小产，遇刺逃难都没小产，偏偏此刻小产，未免太过凑巧！天下那样这样的好事！”

  确实是天助我也。

  皇后心里高兴，嘴上却说，“你说的还是人话吗？！”

  一群人在争长论短，殷念白的脸色白的像是流干了身体内的所有血。

  “太医！”姜长渊拉过争论圈外的太医，“快看看她。”

  此刻殷念白看上去像是快要昏迷过去了。

  “别睡……别走……”

  姜长渊喃喃道。

  太医被姜长渊一拉，就见这往日清贵的太子殿下竟满脸泪痕，摇头叹息一声造孽。

  “殿下，孩子是保不住了。”

  太医对姜长渊说。

  “大人！我是让你看大人！”姜长渊顾不得自称，让太医救治殷念白。

  “殿下放心，臣已经施过针了，等会儿喝下药就没事了。”太医理解太子的心情，安抚道。

  “太医！你来说！这胎儿是几个月？”皇后见德妃各种泼污水，叫来太医佐证。

  “回娘娘，应当是三个月。”太医说。

  “听见没有？是三个月。三个月前，她还在东宫。”皇后气焰十足。

  德妃脱口道，“就算如此，万一她偷人呢？！”

  这话说的粗鄙，德妃应是着急了。

  皇后气得想甩她一耳光！

  “东宫侍寝皆有记录，大不了翻来查看！”皇后看德妃走下三路，也顾不得矜持。

  “那万一……”德妃还要说些什么更不堪入耳的话。

  “孤保证她只孤一个男人。”姜长渊打断德妃，“不知德妃娘娘可相信？”

  姜长渊盯着德妃的面容，就是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殷念白，甚至拿殷念白此刻遭遇的苦难做文章。

  他记住她了。

  “够了。”皇帝总是在最后的时候出来主持局面，安定人心。

  “太子爱妃突遭不测，就先不谈论其他。”皇帝淡淡开口，“先让太子带太子妃回去休养。”

  意思就是不废太子了？！

  皇后笑眯眯的说，“谨遵圣意。”

  德妃不可置信，她可是掏出了杀手锏。

  “陛下……”

  “德妃有异议？”皇帝淡淡回望她。

  德妃噤了声。

  “都退下吧。”遣散走一众妃嫔。

  皇后和德妃二人一喜一怒的相继离开。

  “带她回去好好休养吧。”

  皇帝说完后也离开。

  偌大的宫殿内霎时只留下姜长渊和殷念白二人。

  “孤……必不会让今日之事重演。”

  退居一方当个逍遥自在的王爷？

  不！

  他要坐那至高无上的宝座，登上权力顶峰。

  他要殷念白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再无人敢欺辱无视，包括他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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