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庆分局治安大队询问室。

  一旁带卫广梅上来的女警察，听到她讲的这么一番话，顿时羞得小脸微红，实在没憋住，骂道：“臭女人闭嘴，这么下三滥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给女人丢脸。”

  “哟哟哟，这位女警官，长得这么年轻漂亮，怎么还骂人啊？谁下三滥了，身处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社会，哪个不得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豁出去点什么啊，你以为这全天下的女人都向您一样这么好的命，穿着官衣端铁饭碗。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些乡下出来有没有文化的女人有多苦，谁不是被逼无奈才干上着皮肉营生啊！”卫广梅那张抹着大红口红的嘴唇，语速极快的软怼旁边的女警察。

  “你……”带着两道弯杠警衔还在见习阶段的年轻女警，当然对付不了这个风月场里的“老油条”。

  黄波打断了两个女人实力悬殊的争吵，眼神安抚了一下女民警，怒视着卫广梅道：“够了，还给我大言不惭地粉饰你们那些肮脏龌龊的勾当，多少无知少女被你们拉下水，沦为那些无良男人的玩物。哼！‘笑贫不笑娼’说的还振振有词，那是你们这些渣滓的世界，告诉你，这位警官也是从大山沟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命运也没有把她安排在什么达官贵族的豪门里，人家是凭着自己的勤奋刻苦考上大学，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才有了今天的‘好命’。你们这类人总喜欢把自己的不堪归结到出生贫苦，我看你是在这种龌龊的环境里呆久了，三观尽毁。你怎么不反问一下自己，该吃苦的时候有没有吃苦？我看你就是自甘下贱主动堕落。”

  黄波不愧是政法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又有着多年丰富的工作经验，什么样的人他都打过交道，对付这么个“老牛肉”，那基本上是“脸盆里捉鳖——稳拿”。

  卫广梅被黄波一通义正言辞的教育，老实多了：“对对对，领导教训的是，我下贱堕落，您就别骂了，我保证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看着卫广梅被黄波大队长教训的服服帖帖，旁边的女警噘着的小嘴微微一笑，暗忖“还是大队长厉害，给她出气了”。

  “废话少说，我没那闲工夫教育你，就让你讲段丽娜最后一次在蓝梦KTV被一个男人带走要去过夜的情况。”黄波被这个啰里吧嗦的女人搞得有些不耐烦。

  “哦，您说的是那个人啊，这个事情我的印象还蛮深的哩，那天晚上是礼拜一，我们这种场所一般情况下周一到周四晚上的客人不会很多，所以我对那天莉莉接待的客人记得还比较清楚……”

  根据卫广梅的回忆，当晚9点刚过，会所也才刚刚开张，一名男子就来到蓝梦KTV，看着额头上的皱纹大约50多岁，穿着很普通黑色连帽棉衣，进店的时候扣着连衣帽，戴着口罩，捂得严严实实。卫广梅当时正好在门厅的咨客台，听到男子让服务员开一个包间，卫广梅就习惯性的凑上前去跟他打招呼，得知这人就他自己一个前来，也没有提前预定包间，卫广梅就带着男人到三楼的3066包间。进包间后屋里的暖气很热，男子脱下外套但口罩一直戴着，卫广梅介绍完包间消费标准后，男子点了一份988元的最低档酒水套餐，然后吵着要卫广梅赶快安排小姐。卫广梅很纳闷这个男人的路数，988套餐也就15瓶啤酒和一份果盘些许小吃纸巾什么的，夜店里的酒水都没什么劲头，这么个大男人自己都不够喝，还不要包间里的“公主”服务，像是没多少钱的样子，但却又点个小姐来，再加上他的口罩一直没摘下来，真是个怪人。因此卫广梅就特别留意了这个陌生的男人，一会儿服务生推着小车进包间，在茶几上摆上套餐里的酒水小吃，卫广梅就领着自己手下的一排姑娘走进3066包间，开亮灯光后等待沙发上戴着口罩的男子选人，男人仔细扫视一遍面前的一排花枝招展的“美女”后，让卫广梅再换一批。过了一会儿，卫广梅带来另外一组女孩进去，不料男人看后急需要求换人。卫广梅发现男人依然戴着口罩，桌上的酒水一瓶没开，小吃也未曾动过，墙壁上的电视依然显示的刚开机的画面，证明男子来这里不像是来玩的，倒像是特意来找某个人。夜店里也有过瞒着家里偷偷出来坐台的女孩家人找上门来闹事的先例，这让经验老道的卫广梅对这个陌生男子产生警觉。

  卫广梅打发走带进来的第二波女孩，拿起一个啤酒瓶，倒了两杯酒，坐到男人身边，端着酒说：“这位老板，第一次来咱们店里吧，让妹妹我先陪您喝一杯。”夜场老手卫广梅听着半老徐娘的胸脯贴在男人胳膊上敬酒道。

  “让你给我带姑娘，就这货色，酒能喝的进去吗？赶快出去给我继续带人。”男人没有搭理卖弄风骚的卫广梅，更没有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哼，我看这位老板不是来我们这里玩的，倒像是找什么人来的，您如果想在这闹事，我劝您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们蓝梦的老板后台硬的不是一般，不是什么人都能招惹得起的。”卫广梅放下酒杯双手环抱在胸前，两条光溜溜的长腿搭在一起，大部分露在开叉的裙摆外面，假装生气实则试探的说了一句。

  “大妹子，这你就想多了，男人来这里还不是为了图一个乐呵，哥哥这人说话行事都耿直，你别往心里去，但是哥哥也还是那句话，找不到我喜欢的类型，酒我是不打算喝的，还麻烦大妹子把你店里最好的姑娘给我找来，哥哥我玩高兴了，自然不会亏待你哟。”说完男人从自己裤兜里摸出几百块钱，一把拍在卫广梅光滑的大腿上。

  卫广梅看男人如此这般，也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一把拿过男人拍在大腿上的钞票攥在手里，立马眉飞色舞地说：“哊~！没看出来老板您还是个挑食的人，来这儿您算是找对门了，咱蓝梦可是锦山城里数一数二的地方，你妹妹我手下也养着最漂亮懂事的姑娘呢，只要老板爽快，妹妹也不含糊，您稍等片刻，我马上给您安排最好的姑娘服务。”

  卫广梅手里攥着平白无故的赏钱，美滋滋的回到小姐们聚集的休息室，进来就喊了几个最漂亮的女孩名字，首当其冲的当然是最为鲜艳的段丽娜，可是段丽娜似乎不大情愿，说她礼拜天晚上一直喝到天亮，胃里难受的厉害，暂时还不想上班，让卫广梅先带另外几个女孩去，她想休息到12点，上有些喝二场酒的包间混小费。

  按理说卫广梅在风月场浸淫二十来年，现在做了蓝梦KTV的首席妈咪，小姐们平时都巴结讨好她，哪敢不听卫广梅安排的，生怕得罪了她挣不上钱，还累个半死。唯独这段丽娜，人长得漂亮不说，皮肤也好，根本不用像其他女孩一样浓妆艳抹脸上卡一层厚厚的粉，再加上当过美发店店长的好气质，在这种场子里有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之前段丽娜还不曾出台，多少来蓝梦的公子哥大款爷被段丽娜迷得神魂颠倒，有个暴发户为了一品芳泽愣是给段丽娜充了30万的会员卡，每天花1万多给段丽娜捧场，一连几个月卫广梅光跟着段丽娜混小费都捞了了将近十来万。所以在蓝梦KTV，卫广梅唯独对段丽娜是格外“友善”，基本上不会拒绝段丽娜的任何要求，用卫广梅的话讲“谁敢给自己的财神奶奶甩脸子，那就是脑子有泡”。

  进来带姑娘的卫广梅见段丽娜这么一说，脸色确实也不太好，二话没说让卫广梅在休息室好好歇着。转身就带着另外几个“花魁”去3066包间让那个陌生口罩男去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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