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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鹬蚌相争的提议


当慕容蓁蓁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外面的阳光已经透了进来,洒在这寝殿的地板上,无比的柔和温暖。她睁开双眼,却发现景扬没在身边,瞬间感到有一丝失落怅然,忽然她又听到外面庭院中有人在练剑的声音,笑了笑,想来定然是景扬在练功了。

  只见她如同一只居住在山间洞府的美艳狐狸,慢慢坐了起来,有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一边轻轻拢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想起了昨晚二人于这纱帐之内的温柔缱绻,不自觉嘴角闪过一丝甜蜜的笑意。

  大概是猜到她差不多这个时辰要醒来了,按照风满楼的惯例规矩,已提前等候在廊下的几个婢女,手里正端着干净衣物和几个白瓷玉盆,正安静等着慕容蓁蓁的命令传来,才能进去侍奉这位尊上更衣梳妆了。

  “进来吧。”

  听到里面慕容蓁蓁的命令,廊下的几个婢女轻声推门而入,景扬收起了剑,也从庭院中朝寝殿走了过来,随手将手中那把凌云剑放在了一旁的木架上,又从一个婢女手中轻轻拿过了盛着衣物的托盘,说道。

  “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吧,都先出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是,公子。”

  看着几个婢女像很是习惯了似的,慢慢离开了,景扬又看了一眼手中的衣物,慢慢往内室走了进来。

  慕容蓁蓁坐在床榻之上,听到景扬打发她们离开了,想到,今天定然是他想亲自伺候自己更衣梳妆了,会心一笑,用一角锦被遮掩着身体,慢慢掀开了纱帐,看到已经来到自己面前的景扬,故作哀怨说道。

  “景扬,你今日练功怎起的那么早?莫不是你只顾着打量昨晚的那本书了,才这般舍得狠心抛下我,留我一人醒来…”

  看着心爱的女人这般含情脉脉撒娇调戏着自己,景扬露出一丝宠溺的微笑,来到了她的身边,和声细语说道。

  “我哪里有狠心?我又怎么舍得抛下你?不过是想让你安心多睡会罢了。”

  慕容蓁蓁将如白玉般光滑的双臂轻轻环在了他的脖领,继续撒着娇小声说道。

  “可若你不在我身边,我又怎么能睡得安心?”

  “那我便永远都陪着你,永远都在你身边。”

  看到景扬笑着盯着自己,慕容蓁蓁轻轻吻了下他的脸,甜蜜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啊?要永远都陪着我,我可是把它记在心里了。”

  景扬看着她有些淘气的模样,笑着也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说道。

  “快起来吧,我的公主殿下,外面大殿之上还有人等着见你呢。”

  “我不要见人,我要你再亲我一次。”

  景扬看着她这般有些耍赖的样子,笑了笑,盯着她那柔软香甜的唇,闭上眼睛吻了上去,慕容蓁蓁却顺势往后一倒,直接拉着景扬一起倒在了床榻之上。

  景扬睁开眼睛,却看到眼前她袒露的那白皙美丽带着香气的身体,知道她这是故意为之,有些无可奈何又带着几分宠溺的看着她,附在她耳边,轻声调戏打趣说道。

  “当真要躲懒耍赖?嗯…那外面的人,不想见便不见吧,毕竟你说了算,可若是要一直这样躺着,那我怕是要把持不住,像昨晚那样欺负你了。”

  慕容蓁蓁突然耳朵红了起来,搂着他的脖领,笑着轻声说道。

  “你可真坏。”

  景扬坏笑一下,直接吻了上去,感受着她的香气。片刻后,景扬看着她温柔说道。

  “我那貌美如花的公主娘子,还是起来吧…蒹葭一大早过来候着,想来是有重要的事要禀报呢。”

  “这公主娘子听起来比公主殿下要亲切些呢。哼,只是谁答应要做你娘子了?”

  看到慕容蓁蓁突然有些娇羞的模样,景扬笑着凑近她,有些霸道的说道。

  “不管你认不认,在东陵国那会,你就已经是我景扬的娘子了,而且,也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娘子…”

  “那可不一定,我若是他日,再遇上个如你这般样貌的男人呢?我若是也喜欢上他,怎么办?”

  “你不会的。纵然他样貌如我,可心却不如我,因为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还要好。”

  只见慕容蓁蓁突然调皮的亲吻他一下,笑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嗯,看在你对本公主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先勉强答应做你的娘子吧。毕竟,本公主可是最懂知恩图报了。”

  “好啊,既然说了做我娘子,那便应下了这契约,便不能反悔了…娘子,那今早就让为夫亲自替你更衣吧。”

  看到景扬微笑着如谦谦君子般朝自己温柔伸出了手,试图拉自己起来,躺在床榻上的慕容蓁蓁噗嗤一笑,满心欢喜的将自己的玉手递给了他。

  随后景扬亲自为她更衣梳妆后,便陪着她往外面的大殿走去了。

  已等候在大殿之上多时的蒹葭,看到一身红衣的慕容蓁蓁,如同往日那般骄傲的走上殿来,急忙行礼,说道。

  “尊上,一早属下得到了帮凶兄弟的来信,我们之前护送的那批辎重粮草已经安全送达指定地点了,对方答应给我们的银钱也已经在风满楼入账了…”

  景扬拿着剑安静站在一旁,慕容蓁蓁慢慢在大殿中间坐了下来,听到蒹葭的禀报,她突然轻声笑了出来。

  “好啊…你们总算是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否则,我怕是真的想杀人了…”

  “不过尊上,想起绿芜这次在静空寺失利一事,属下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若是不去杀,怕是后面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你是说那个没用的巫医?”

  蒹葭突然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慕容蓁蓁,只见她云淡风轻的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不必担心,他活不了。”

  “属下也是今天一早去看绿芜时,她才想起,那巫医好像还活着,当时绿芜让他躲进了静空寺的房间…才急忙来向尊上禀报,想去尽快解决了他,看来尊上早就料到了,是属下多虑了…”

  “你放心,我们那位九幽山庄的盟友只要还在静空寺,以这位朋友的手段,那个巫医便是活不了的…否则你以为,只凭着你的几句求情,绿芜这般坏事,我还能容她这般轻松的活下来?”

  看到慕容蓁蓁一脸的冷漠绝情,蒹葭跟随她多年,素来也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狠辣手段,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急忙恭敬说道。

  “尊上足智多谋,聪慧过人,属下佩服!也感念尊上这次对绿芜的宽宏大量不杀之恩。”

  “罢了,你们也是追随我多年的老部下了。这次静空寺之事,成功与失败本也不打紧,至于京都的那位皇后娘娘,她高不高兴倒都不重要,我之所以如此筹谋,说到底,只是想保住秦苑罢了。毕竟保住他,也算是保住我风满楼的一半基业了…”

  “秦苑阁主这些年,为风满楼可谓鞠躬尽瘁,确实辛苦,属下一直都期待他可以回到风满楼的那天…”

  “快了,我想,不用一年了,他就快回来了。对了,上次让你派出去刺杀那位宁王殿下的一队人马,可有消息?”

  听到慕容蓁蓁的提问,蒹葭突然有些紧张了起来,她有些不敢抬头看着自己的尊上,停顿了一下,低声回答说道。

  “回尊上,属下一大早刚接到消息,我们之前派出的这队人马…”

  看到蒹葭突然少有的这般吞吞吐吐了起来,景扬不自觉的看了她一眼,感到许是出了变故。只见慕容蓁蓁瞬间脸色阴云密布,拿着杯子的手突然握紧了一些,冷冷说道。

  “说!到底怎么了?”

  “回尊上,前些天领队首领传回消息,说是他们已经找到传闻中那位宁王殿下栖身的大概位置了,本打算沿着路线出发,只是近来已入寒秋,山野多雨,雾气加重,道路愈加曲折难行,他们这队人马在半路中突然遇到了伏击,除了那领队首领,其他人全都…死了…”

  慕容蓁蓁听到刺杀失败的消息,直接将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怒斥道。

  “废物!一群没用的东西!”

  “尊上息怒,首领自知这次办事不力,也正等着想向尊上请罪领罚…”

  “请罪领罚?呵呵…我看不用来见我了,直接拉出去剁了喂狗!”

  虽然蒹葭了解这位公主殿下的处事狠绝,但如今看到她一边阴狠笑着一边发出了处死这位办事首领的命令,还是感到后背一阵发凉。正当她不知该怎样替那位首领求情时,一旁的景扬试图先转移话题平复下慕容蓁蓁的杀人怒火,他看着蒹葭轻声问道。

  “不过这队人马行事隐秘,究竟这次是何人会在半路设伏,如此赶尽杀绝?”

  “回公子,听这位逃出来首领说,那带头伏杀的两人,看他们的身法剑式,倒像是来自镜春派…”

  “镜春派?难道他们是奉东方门主的命令?可是风满楼向来与镜春派并无过节…”

  一旁的慕容蓁蓁听到他们的对话,慢慢起身,痛恨说道。

  “看来这东方赫和他的镜春派也是想来蹚黎州这趟浑水了,这个老匹夫,竟也敢跳出来坏我的事…”

  景扬看到慕容蓁蓁似乎怒火平息了些,便看着蒹葭,趁热打铁周旋说道。

  “大阁主先让那位首领好好戴罪立功,去打探下这镜春派近日在黎州的活动踪迹,再报于尊上吧…”

  听出景扬这言语间是在为那位首领求情,在南乔公主面前为他捡回了一条命,蒹葭急忙应声。

  “是,公子,蒹葭这就去办。”

  看到一旁冷漠的南乔公主似乎默认了景扬的说话,没有继续说什么,蒹葭急忙行礼便离开了大殿。

  景扬微笑着走到一身红衣的慕容蓁蓁面前,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说道。

  “我看我的公主殿下倒也不必过分生气,说到底,那位宁王殿下他活还是死,于你,于风满楼都未必是坏事,毕竟那些只是传闻,或许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出来控制人心的…”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近来这坊间江湖关于那位宁王殿下的传闻愈来愈烈,我难免不提前做打算。想想,秦苑潜伏这些年,一直也没找到那块藏着传位诏书的紫原令…如今南周局势瞬息万变,想来我们很快就能等到一个可以起事的绝佳时机了。若那些传闻是真的,我可不想,这位坊间传闻的宁王殿下,突然横生枝节坏我们接下来的大事,若能这次借他人之手趁机除掉他,于我们来说,不也算是真的后顾无忧了吗?”

  “我看你呀,就是思虑太多,才会这般辛苦…虽然这次风满楼安排刺杀宁王,表面上我们是在替京都那位大人做事,其实想想,这宁王若是死了,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好事。既然那位大人会突然关注猜忌这样一个被夺权闲置驱逐十年之久的王爷,说明这位宁王定然是在一些方面足够对他产生威胁,那我们这次不如坐山观虎斗,看他们鹬蚌相争我们坐收渔人得利…若你这次真的如约杀了那位宁王,京都那位大人必然如意,可失去了这样一个可以制衡他的力量,或许对我们而言,接下来将会变得阻力更多…”

  “我只是觉得,这风满楼还没到可以与他翻脸对峙的时候,眼下还得努力在他面前装作一副恭敬委屈求全的样子罢了…”

  “这次刺杀之事也好打发他,只说派出去的人确实已伤到了那宁王,只是突然被镜春派的人出来救走了。让他知道,这宁王身边也有江湖人在护着,不是这般好杀的。如今这般形势,我看这黎州的水越浑越好,只有他们斗得越凶,于我的公主殿下才会越有利…”

  看到景扬这番云淡风轻气定神闲的模样,慕容蓁蓁撇嘴一笑,故作生气瞪着他。

  “我看你呀,倒是惯会骗我…”

  景扬看到她终于笑了出来,没有说话,直接微笑将她拥在了怀里。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毕竟他真正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过是希望他的公主殿下能够高兴。

  很快静空寺献祭失败的消息便传到了京都皇城的承明殿,同时也莫名其妙的传到了中书令的府上。

  此刻正在内殿中虔心拜佛祈福的郭皇后打开一封内官送来的密信,看完直接气愤的从蒲团之上站了起来,把眼前供奉的香炉直接打翻在地,用顺手拿着桌上供奉的瓜果瓷盘砸向了跪在地上的内官,只见一条血痕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皇后用力甩开了身边扶着自己的嬷嬷,指着内官斥道。

  “一群没用的东西!去!现在就去给本宫把丁尧叫过来!”

  “是,是,娘娘,小的马上去请。”

  跪在地上的内官顾不得被皇后娘娘砸伤流血的额头,忍着疼痛,一路跌跌撞撞慌里慌张的跑出了承明殿,朝着陛下寝殿的方向跑去,去请丁尧了。

  近日皇城之中也是热闹,因京都天气渐凉,加上太子久病不愈,太后娘娘便和康宁大帝姬商议在这宫廷之中办了个皇家奉灯会,为太子祈福,并邀请一众德高望重的嫔妃贵妇来为太子燃灯祈福。

  那位自先帝驾崩后,便离开皇宫一直在京郊紫阳山清修的玉夫人自然也收到了康宁大帝姬的帖子,便带上自己手抄的佛经,也一路进宫来为太子燃灯祈福了。

  在燃灯祈福礼仪完成后,玉夫人便在婢女的引路下,来到了宫中的听雨阁,按照宫中礼制,她是要来向太后娘娘和康宁大帝姬行礼问安的。

  看到玉夫人的到来,听雨阁中众位嫔妃贵妇急忙起身向玉夫人行礼,毕竟她曾是先帝最为宠爱的贵妃了,在这后宫之中,除了那位已故的薛皇后居中宫之位,便是她玉贵妃能承受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无上荣宠了。

  纵然如今她离开了皇城不问世事,可她唯一的女儿,那可是南周国文武众臣亲眼见证问礼三公的嘉懿淑惠帝姬,就凭她手中那驻守璟州的数万大军和一品军侯的地位,便足以让玉贵妃在这京都一众贵妇之中,享受被人礼敬三分的待遇了。

  “妾身玉氏特来向太后娘娘,康宁大帝姬请安,祝愿太后,帝姬如意康泰。”

  “哎呦,快起来吧,我的贵妃嫂嫂,你这可是折煞我们了。”

  康宁大帝姬急忙起身走上前扶起玉夫人,太后娘娘也微笑着示意玉夫人落座。康宁大帝姬开口说道。

  “我本不想扰贵妃嫂嫂清净的,只是如今太子病重,看到太后娘娘日夜悬心,又想到嫂嫂素来幽静清修,想来定是在佛前积攒了无上功德的,才这般冒昧叨扰贵妃嫂嫂移步皇城,为太子燃一盏灯…”

  “大帝姬客气了,纵使赶不上这奉灯节,妾身也一直在佛前为太子祈福亲手抄写了佛经,太子亦是天家的骨肉,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

  “听贵妃嫂嫂这般说,我便安心了。”

  康宁大帝姬一番寒暄之后,太后娘娘看着玉夫人,笑着缓缓说道。

  “今日请姐姐前来,除了为太子祈福燃灯之外确实还有一事要同姐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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