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无语了：“我没有让他们欺负崔贺……”

  “这件事本质上，是两个男孩子，为了一个女生争风吃醋……”闵文萱淡道，“崔贺有严重的心理问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才会去跳楼……”

  “没有霸凌。”她直直注视着我，“没有拉帮结派，欺压同学，只是两个男孩子，为了一个女生，打架了而已，是不是？”

  我沉默了，半晌开口：“如果是霸凌的话，陈洋他们会怎么样？”

  “至少要有人，为这次事件负责。”闵文萱道，“学校方面，为了声誉，肯定也不希望有霸凌现象发生。”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手里的玻璃杯。

  闵文萱望着我，叹了口气。

  “选择权在你手里。”她说，“你是个好孩子。”

  ……

  很快，我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

  所有涉事班级的老师都没有离开，走廊里也挤满了人。

  我看到了陈叔陈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中年人。

  他们有男有女，衣着考究，此刻均沉默地站在走廊里。

  有的双手抱胸，有的在焦急地踱来踱去。

  崔贺的爸爸也在。

  他靠墙站着，表情愤怒。

  看到我，他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快！林星遥，快告诉他们！陈洋这几个该死的混混，是怎么胁迫你，跟踪你的？他们就是黑社会！是杀人凶手！”

  其余人均眉头皱起。

  陈叔开口：“崔贺爸爸，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你不能就这么血口喷人吧！”

  “我呸！”崔贺父亲骂道，“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看看你们教出来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一旁一个男老师看不下去了，上前阻拦：“崔贺爸爸，这里是学校，请你安静一点！”

  崔贺爸爸不依不饶：“狗屁的学校，培养杀人犯的学校！”

  我在这令人窒息的吵闹中，走进了校长办公室的大门。

  一眼就看到陈洋他们几个，歪七八扭的靠着墙，眼睛里都是不服气的桀骜。

  看到我，他们几个下意识地就站直了身体。

  “我不是说了跟她没关系吗？”陈洋嘟囔，“你们把她喊过来干嘛？”

  “说我们精神控制啊！”宋牧好笑。

  “槽！”段旭骂道，“我要是有那能耐，我还考倒数第二吗？”

  叶渊没憋住，笑了。

  郑时泽也捂住了嘴巴，肩膀颤抖。

  校长清了清嗓子。

  他们几个立刻就闭上了嘴。

  校长看向我：“林星遥？”

  我点了点头。

  “他们……”他指了指站在旁边的陈洋几人，“你都认识吗？”

  我继续点头。

  “你和他们是什么关系？”校长问，“尽管说，有我给你做主。”

  我扫了他们几个一眼，淡道：“朋友。”

  校长又问：“他们有胁迫过你吗？”

  我摇头。

  “跟踪你，监视你，控制你？”

  还是摇头。

  校长松了口气。

  不过他还是问：“那为什么崔贺会这样说？你知道原因吗？”

  “他就是看我们和林星遥关系好，嫉妒呗！”陈洋插嘴。

  “就是，他根本就不想死的，就是想把事情闹大而已！”

  “有本事光明正大打一架啊，天天搞小动作，真他妈恶心！”

  “你们几个够了！”我觉得校长额头上的青筋都开始突突跳了，“还嫌自己事儿闹得不够大吗？！”

  “一个个长本事了啊！”他音量提高，“搞小团体？霸凌？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我看你们都是想被开除呢！”

  “人家崔贺的爸爸还在外面等着呢……”校长指了指门外，“怎么？你们几个仗着家里有点关系？就觉得自己这次可以摘干净吗？！”

  “崔贺都跳楼了！报社的记者都来了！要不是我拦着，明天咱们学校就出名了，我这校长也不用当了！！”校长气得都要摔板凳了，“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必须有人为这事负责！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跑了！”

  陈洋他们，还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处分就处分呗！”我听到他们在小声嘟囔。

  “最多不就是顶不住压力，把我开了吗？开就开！这破学我一天都不想上了……”

  崔贺爸爸还在外面高声大喊：“杀人犯！平川七中，培养的都是杀人犯！”

  我心脏揪紧，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您好，我是林星遥的家长……”

  我回头，看到了一个穿着劣质西装，打着领带，皮鞋擦得锃亮的男人。

  他朝校长笑得谄媚：“我是林星遥……她爸爸……她妈有事，来不了了……”

  我想起走廊里围满的家长。

  想起段旭妈妈，为了自己儿子，希冀地看着我的眼神。

  失望吗？

  早该习惯了啊。

  可为什么，还是很想哭。

  我扬起下巴，眨巴眨巴眼睛，试图不让泪水流出来。

  不经意回头，我看到陈洋他们都在望着我。

  每个人眼里都有种说不清的情愫。

  我知道，他们在可怜我。

  可我不用他们可怜。

  “是我……”我开口，努力让自己声音不要颤抖，“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他们的！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瞬间，整个办公室寂静一片。

  连走廊里的人都安静了。

  校长震惊地看着我：“你说什么？”

  陈洋他们忽然就炸锅了。

  “你瞎说什么呢？跟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我们看他不顺眼啊！你掺和什么呢？”

  “林星遥！你想干嘛呢？！”

  “你别乱说啊……”

  “我不喜欢崔贺……”我低下头，淡道，“因为不喜欢他，所以当我知道，他对我有意思的时候，觉得很困扰。”

  “……崔贺也没有错。”我声音平静，“一切都是我的原因。”

  ……

  这大概是一个所有人都希望的结果，除了崔贺父母。

  还有陈洋他们。

  我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陈姨上前，紧紧将我抱住。

  她叹着气，摸了摸我的头发。

  陈洋他们还想和校长理论，均被自己爸妈揪着衣服拖走。

  崔贺爸爸气得发抖：“你们……你们串通好的……”

  他眼睛通红，忽然死死盯住我：“林星遥！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他们脱罪的！”

  我下意识抓紧陈姨的衣服。

  陈姨将我护在怀里：“怎么？结果跟你想的不一样，你就吓唬小孩子啊！”

  “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崔贺爸爸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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