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媛欣喜的情绪从芯片传到乔茜大脑，直至跑出室外，她气喘吁吁地弯下腰笑道：“我就说我不会拖后腿的吧。”

  乔茜同样姿势撑住腿，无声对她比了个拇指。

  甲板上横七竖八几个人。

  看样子夏远他们已清理完追过去的人。

  瞥见在船头等待的众人，乔茜不由精神松懈下来。

  还好，大家都在。

  乔茜刚想走过去和他们汇合，却听到一声惊呼。

  “小心。”

  乔茜感觉身后贴上了一具柔软的身体。

  她惊悸着不敢动，直到看见夏远带人过来，与她擦肩而过。

  随即身后好像爆发出激烈的打斗声，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只剩尖锐的嗡鸣声，萦绕在她头顶。

  “喂……”

  身后传来弱弱的呼唤声。

  乔茜僵硬地回头。

  那是一张惊恐未散的脸。

  神采消散，双眼失焦。

  她泛白的嘴唇边慢慢渗出烫人的红。

  乔茜接住她慢慢滑落的身体。

  她背后插入的刀，像一个冰冷的审判者，如此无情。

  乔茜凝视着小媛惨白的脸，唇瓣哆嗦着喃喃：“为什么？”

  小媛回光返照似的抬眼看她，手颤巍巍摸进口袋，再摸出时是几粒醒目的食用胶囊。

  “我，我只能保存下来，这，这几粒。其中，有1粒是我用，数值换的。我还，还给你……”

  乔茜伸手去接，可没等搭上，小媛的手就摔在了地上。

  食用胶囊随之滚落，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乔茜蹙眉抑制住眼中滚烫，推了推她：“醒醒。”

  可身上的女人脸色渐渐褪成灰白，没再给她一点反应。

  乔茜清晰地感受着头脑中那份情绪湮灭。

  直到白淳过来拉她，乔茜才惊醒似地扑到地上，将地上的食用胶囊一一捡起。

  “乔茜……”

  白淳第一次见乔茜这般，她水眸溢满了泪：“你别吓我。”

  乔茜看着手中的食用胶囊，神色悲悯。

  她蜷起手指，握住后缓缓放入口袋。

  乔茜拔出身上女人身后的刀，将她身体放平稳，凝视着她。

  小媛的身体定格在死亡一刻，双眼直直对上无垠天空。

  乔茜随她的视线望上去。

  蓝白交映，广阔静谧。

  盖在她眼睛上的手，没舍得按下去。

  乔茜收回手，转而抚慰似的摸过白淳头顶。

  “因为她，所以我没事。”

  她站起了身，缓缓走进混斗中的人群。

  那些人只要靠近她便头痛欲裂地滚在了地上。

  夏远抱着头：“老板，你别无差别攻击啊。”

  单奕凯也抱着头：“你在说什么呀？”

  楚耀扶住头，靠在墙角，看向乔茜面无表情的脸，只觉得她现在的情绪相当压抑。

  就像他现在感受到的，除了痛，还有一种丧失的悔。

  胡嘉熙稳住自己的头，一把抓住乔茜的手：“你要冷静。”

  乔茜目不斜视地将他的手轻轻掰开。

  “我很冷静。这一切早该结束了。”

  她将目光锁定丝毫不受影响的赵满，在他淡漠的眼神中，开口问：“你的数值够了么？”

  赵满不明白乔茜想干什么，并未应声。

  乔茜手指点了点自己头脑，双眼无波无澜地撞进他眼里。

  “我这里现在很痛，你要感受吗？我全部都给你。”

  赵满淡漠的五官徐徐扭曲。

  他好像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崩裂在脑中开始。

  手背上的芯片好似要烧起来一般，眼前的数值也在疯狂飙。

  ，，，……

  他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倒。

  双手牢牢把住自己的头，终于痛苦喊了出来。

  乔茜垂眸看他，脸上无喜无悲。

  将沾染着血迹的刀扔在了他面前。

  “不想再痛苦，就把芯片毁了。”

  赵满牙关咬死，手掌颤动着摸了过去。

  但刀在手腕上，却迟迟没有下手。

  他咬牙重声道：“这是报复？”

  乔茜淡淡道：“这是威胁。”

  赵满痛得失力，倒在了地上：“威胁我什么？”

  乔茜摇头：“威胁你？不。”

  她目光偏向空中所剩无几的飞眼：“看得到吗？中止总控，中止这一切。不然，我会将你们的芯片，像这样全部摧毁。”

  ……

  实验室内一团乱麻。

  齐老匆匆赶来：“出什么意外了？”

  一个人回：“她在威胁我们停止A-11总控。”

  严子规拿着刚出来的数据报告摆在齐老面前。

  “这是乔茜的芯片数据。数据显示，她的芯片已经成长到了极其恐怖的程度，不亚于A-11总控，这意味着她的芯片对其他芯片几乎处于绝对控制状态。”

  齐老有些压制不住的激动，他接过数据报告：“她体内芯片的数值达到我们的目标了？”

  严子规言语中也带着强烈的兴奋。

  “本来计划中最起码要经过十轮测验，我们才可能得到这样的一个超级芯片。或许是我们加快测验的原因，但乔茜的出现无疑更快地促进了这个结果。偶然，必然在这一刻好像没办法用数据来解释了。”

  齐老道：“我们必须尽快回收她身上的芯片，完成最精准的数据复刻。”

  一个声音弱弱响起：“她说我们不停止总控就毁了所有芯片。”

  齐老瞠目：“绝对不能让她这样做。”

  他喊道：“路黎，A-11系统能控制住她吗？”

  路黎黑碎的发丝下，看不清眸色：“恐怕不行。”

  “为什么？”

  路黎轻缓一口气：“如果到那一步，她会自己挖出芯片，摆脱控制。”

  严子规无奈道：“现在A-11总控对乔茜的控制虽有效，但达不到完全。她如果对自己够狠，绝对有机会这么做。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又是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可是我们一旦关掉总控，就会丧失对整个N号轮的控制权。”

  “你们快看，赵满自毁芯片了！”

  齐老大喝道：“通知安先生，要快！”

  ……

  赵满此刻脸上已无血气，尽管他快速做了止血措施，依然染了一身血红。

  就在刚刚，他实在忍受不住那种疼痛折磨，将芯片从手背取出。

  就在取出芯片的一刻，所有的痛都消散。

  若不是身体好似在水里滚了一圈，全是汗，他都怀疑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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