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疑的话并没有让阿牛的愤怒得到缓解，相反他反而更加怒火中烧，就看着他愤恨的看着何不疑，开口怒吼：“别用这种话搪塞我！你明明有法力，你明明知道一切，为什么就是不管不顾？就看着小花！我的娘子，我的孩子，被别人杀害！”

说着说着，阿牛的眼泪划过脸颊，他看着何不疑的眼神充满了无助：

“你不是仙人吗？仙人……不都是救人的吗？”

阿牛迷茫又无措的语气，没有打动何不疑的内心，他生来就不是那种会被动容的人，更何况，他记得刘小六死的时候说的话。

刘小六说的没错，他的孩子，阿牛并不坏，可是他却很傻，做事情不计后果，所以才会发生这一次又一次的悲剧。

刘小六的悲剧没有让阿牛吸取教训，而如今小花的事情也没有让他吸取教训，甚至将一切的罪怪罪在他的头上。

一想到这里，何不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道：“那群人是你招惹的。”

阿牛一愣。

何不疑继续开口，温柔而平淡的声线说出的确是无比残忍的事实：

“你之前在镇子上惹的那些个公子哥，派人跟踪你，找到了你的住址后，又趁着你不在闯入了你的家里，那些人本想想对小花做些什么，只是小花宁死不从，最后才会被那些人杀害。”

何不疑把事情说的很简单，短短几句就概括，可是阿牛的眼泪流的更多了。

透过话语就能联想到，那个时候的小花多么绝望，她甚至没办法求助，只能“啊啊”的叫着。

可是同时，阿牛也发现了一件事情，他不敢置信的看着何不疑，语气里带着怀疑跟震惊：“所以，你真的一直都在看着，一点也没有出手是吗？”

何不疑点头，阿牛瞳孔顿时放大，他看着眼前这个神圣又高不可攀宛若仙人的男子。

他明明是修仙者，明明有强大的法力，明明只需要动动手就能救下来小花，可是他却没有做，反而选择冷眼旁观。

“为什么？”

想到这个，阿牛再一次问出了这三个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能如此无情，又冷漠残忍。

“因为我不想救，说实话，不管是你还是小花，对于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只是你爹死的时候说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所以我才在这边看着你，当然他也提及过照顾你一二，可我不想，所以也不会去做，我能保证的，就是你不死，只要你不死就好，至于其他人，与我何干？”

何不疑银灰色的瞳孔折射出冷漠的光，那是一种淡泊，对任何人都不会在意的淡泊，他就是这样的人，残忍又无情。

几千年的何不疑看不起凡人，几千年后的何不疑依旧看不上凡人。

“况且，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明明是你，是你莫名其妙的伸张正义，是你莫名其妙的伸出援手，如果你不惹那些个公子哥，小花也不会死，你的孩子也不会死，那个阿婆更不会死。”

“阿婆？”

阿牛听见了这个称呼的时候一阵恍惚。

“被你救下的阿婆，在第二天就被那个公子哥打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这几天没有看见她，你难道不好奇吗？”

阿牛听着何不疑的话，惊的已经说不出话来。

好奇？他当然好奇，他确实这段时间没有看见那个阿婆，可是他以为阿婆只是这段时间没有出摊子而已，结果没有想到……是已经离世了吗？而且是因为她的缘故……

等等……

阿牛看着何不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开口：“所以这个，你也只是看着吗？”

“我没看。我只是碰巧看见了。”

何不疑摇头，他还没有那种闲情雅致，他对凡人之间的恩怨并不感兴趣，只是碰巧那个时候路过看见了。

“你没管？”

“我不爱多管闲事。”

“这哪里是多管闲事！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阿牛气的起身上去一把要抓住何不疑的领子，但是被何不疑躲开。

“芸芸众生，如同地面蝼蚁，多如牛毛，我若一个一个都要救，又要救到何时？”

何不疑冷漠的开口。

“可那是出现你面前的事情。”

“那又怎样？”

何不疑眼底冷的毫无光彩：

“我道非救人之道，自然不会去做救人之事。”

阿牛看着面前高高在上的何不疑，这个他们凡人仰望而崇拜的仙人，他此刻，好像第一次认识这个人一样。

仙人，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更何况，这件事情本身就与我没有关系，不管是刘小六的死也好，小花的死也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才会变成这样不是么？”

何不疑眼底带着犀利的冷光。

那审视的眼神盯的阿牛浑身发颤，银灰色的瞳孔里毫无情绪波动，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恐惧：

“因为你的一时口快，害死了刘小六，因为你的一时逞能，害死了小花，这一切都是你的原因，可是你却把他们怪罪在其他人身上来洗清自己的罪孽，实在是过于荒唐，又过于可笑了。”

何不疑话宛若一把利剑深深的刺入阿牛的内心，他突然开始回想起自己之前做过的一切。

说实话，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刘小六那次，明明是那些土匪的错！他没有错！阿婆这次，也明明是那些公子哥的错！他没有错！可是每一次，他做了那些没有错的事情，可到头来伤害的都是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没错……我明明没有错……”

阿牛突然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垂个脑袋，开始喃喃自语。

何不疑对他的自我检讨并不感兴趣，他已经等了阿牛十年，十年的时间对于他来说却是不算什么，但是他已经不想等待下去，在一个凡人这个地方，他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于是他看着阿牛，冷淡的开口：

“我在你身边不对你有任何帮助，我们也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告诉我，你这里关于云小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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