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陌看了一眼攻击过来的埃尔维斯，而后又转头望向那片枫树林，眼中闪过一丝苦笑，当初他借助二者冲突，从而争得了逃脱的机会，而现在同样因为二者处在了前无路后无门的绝境之中。

  似乎一切事情都在沿着既定的轨道在运行，就是不知道命运是否已经给他规划好了位置，他此时的一切挣扎只是徒劳还是另有奖励呢？

  大雨好似没有穷尽的冲刷着，雷声、雨声、以及几乎压到头顶的黑云，一切的一切，构筑成了当下几近绝望的画面。

  丝丝的雨水从莫陌的头顶降落，划过他的眼帘最后落到地上，他的全身早已湿透。刺骨的寒冷意夹带着绝望的冰冷侵蚀着他的身心，明明本该是盛夏的季节，却如同沐浴在凛冬的冷酷之中。

  走到这一步莫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他不够努力吗？是他不够谨慎吗？是他求生的欲望不够强烈吗？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努力，如何谨慎，如何锲而不舍才可以离开。

  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那些沾到脸面的头发，将它们推向头顶，然后微微抬头看向深邃得仿佛能够吞噬灵魂的天空。

  无数的细雨从天而落砸在他的脸上，这让他想到了以前在书中看到的话，他们说下雨的时候，是因为有人在心里哭泣，因为那个人不能哭出声，所以天空代替他行使了流泪的权力。

  看这是多么悲哀的话啊！哭都不都不能哭出声。

  所以这是因有人在为我哭泣吗？为我再也到不了的明天哭泣？

  有时候很多事情是命中注定的，莫陌很清楚，但他不服，生不服，死也不服。

  而不服便要抗争，也许他会被摧残身心，也许他会被腐蚀灵魂，也许他毕将烟消云散，但是他的意志永不屈服，至死方不休。

  是啊！永不屈服，慢慢的他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他再次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而后他低下头平视着前方，因为埃尔维斯的突然动手，引爆了短暂的平静。

  乱战已经拉开了序幕，莫陌能够感觉到那些直射在脸上、身上、甚至灵魂上的灼热视线。

  它们如此热烈，甚至只是目光便让他有种被灼伤的感觉。

  但虽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莫陌，不过真正直接来攻击他的几乎没有，此时他已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再无逃脱的可能，它们自然不急，现在那群人争夺的是羔羊的所有权。

  其中埃尔维斯显得尤为热烈，每每都试图朝着他靠近，但是每每都被阻挡在外面，没人想让它的瘟疫沾染自己的羔羊。

  林恬走到莫陌的身边，少女几乎永远是那几副表情，没有欢笑，不懂得高兴。流露出的最多情感，是那隐藏在朦胧中的哀伤，那种几乎带着绝望的哀伤。

  莫陌不知道支撑着她走下去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很重要，无比的重要。

  “怎么办？”她开口轻声询问着，话语中有着些许迟疑，似乎觉得并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

  她的黑伞已经不知道掉落在了何方，雨水打湿了她的秀发，淋透了她的衣服。但是依旧掩盖不了她的美丽，雨水砸落在她的脸上，就像在淋着一朵凄婉的花，仿佛她就不应该存在这个雨天一样，哪怕她浑身遍布伤痕。

  那些邪恶力量留下的伤痕，迟迟不愿散去，它们如同附骨之蛆缠在她的身上，侵蚀她的身体，这就是她破坏仪式的代价。

  莫陌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的心情，这些是他的失误，而她本也可以不救他的。

  在这个场景下，那怕她将他从邪恶力量的手中救下来，也并没有多少意义，至少理智的情况下这种选择是极其不可取的，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只能说不是很聪明。

  但是很多时候憨厚的人最容易走进人的心，因为不用担心彼此的过多算计。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莫陌也算是真正的把林恬当成了朋友，而不仅仅只是离开的合作对象。

  “会痛吗？这些伤口。”莫陌没有马上回答林恬的话，而是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问道。

  林恬眼中闪过疑惑，她不是很明白莫陌问这些的缘由，但不影响她的回答：“有点。”

  “对不起，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伤的……”莫陌继续开口道，语气中带着歉意。

  林恬眼中的疑惑更甚了，她开口道：“你现在很奇怪。”在她的思想中这些事情是自己选择这么做的，与莫陌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恩，没事了。”莫陌知道少女的思考方式有毛病，也就没再跟她解释，而是看着混乱的战场转口问道：“现在我们有把握突破出去吗？”

  林恬摇着头：“很难。”

  这不是很难，而是超级难，现在其他人在进行争夺羔羊之战，但只要羔羊有丝毫逃脱的迹象，等待他们的将是所有人的围攻。

  更何况前路已断，虽然其他人战成一团，但是从来没有留出一个给他们突破的口子，不论从那个方向看都有着难以跨域的障碍。

  莫陌打量着战场，蜘蛛女已经完全化作了一只蜘蛛，她的四肢闪着锋芒，无物不砍，在战场中最为活跃，曾经数次朝着这边逼近，但是最后都被逼了回去。

  而后是埃尔维斯，它浑身散发着瘟疫的能量，身体也是千变万化，偶尔从身体中掉落出肥大的肉虫子，这些虫子攻击极强，甚至能够长成没有神智的尸仆，而它的主体则能够在这些尸仆中转化，其诡异的能力算是其中比较难缠的。

  战斗之余它也控制着尸仆隐晦的朝着这边靠近着，但都被切成了碎块。

  而后是使用着诡异红色月华的神父。

  半机械半人浑身冒着邪异符文和蒸汽的机械人偶，这其中以它的火力最是凶猛，也是杀死埃尔维斯分身最多的人。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只是它们在其中表现的最为亮眼。

  但这些人中最吸引莫陌目光的是站在乱战外的一男一女，那男的大概和他年纪差不多大，但是长得无比的俊美，无论从身材还是从容貌上都难以找到丝毫瑕疵，即使连绵的大雨也掩盖他的华贵与优雅。

  但吸引莫陌目光的并非他的俊美，而是他穿着的现代服装。不同于莫陌身上几乎烂成布条，满是污渍与血腥的衣着，他的服装几乎崭新如故。

  如果说莫陌看着像上天的弃儿的话，那么这个男子就是上天的宠儿。

  而他旁边的女子同样无比美丽，注视着她，就像注视着只会在夜里开放的昙花一样，宁静出尘不可多见。

  她的气质与林甜有几分相似，但又有很大的区别，就像是昙花和黑莲的区别。

  最重要的是莫陌看着她总感觉其少了什么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莫陌很难说。

  而在莫陌打量他们的时候，其中的年轻人也看了过来，并且投来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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