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山回去的时候，冯青青就像久候他多时了一样，她眼睛定住，一脸殷勤地拥了上去，丝毫不顾灰山手上还死死抓住的可怖的蛇的尸体。

  灰山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怀疑，粗犷的声音问道：“你要做什么？”

  冯青青笑嘻嘻道：“师父，你回来了？你一定很累吧，来，拿的什么东西，我来帮你提吧。”

  灰山眼珠子转了几圈，转而就笑了，他道：“怎么？想通了？”

  “那可不，还是跟着师父你比较有前途啊！”

  灰山坏笑道：“你这个样子缘篾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伤心与我何干？”

  灰山颇为满意道：“你这死丫头的心真是和石头一样又冷又硬。”

  “师父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徒弟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算你识相，会审时度势。”

  冯青青谄媚地应和着笑着。

  “罢了，我便不与你这小丫头片子置气了，不过，”

  灰山话还没说完，那一肚子坏水儿就又要涌上来了。

  见灰山迟迟不开口，冯青青很有眼力见儿道：“师父，你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然在所不惜，为你达成。”

  “不急不急，后面有的是你表忠心的机会，只是看你到时候能不能做到了，但愿你不是纸上谈兵，我向来都是看实际行动的。”

  冯青青脸上的笑容僵着，简直是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心里想的却是：你这死老头，看我到时候怎么搞死你，臭变态！

  当然，这些灰山是不会知道的。

  外面，是明黎一行人的排兵布阵。

  像明黎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甘于一直坐以待毙的，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他向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既然这里是一个天然的阵法，那么他们更要在外围布下一个更为严丝合缝的阵法，让灰山插翅难逃，定要一举将这毒瘤的脑袋一举拿下，给江湖一个交代。

  自从林紫媚察觉到明黎对自己越来越浓的怀疑后，她也开始装起来了，每天都看起来很忙，一会儿到这边看看，一会儿去那边看看，就是刻意与明黎保持距离，她原本也是做戏，并不是真的想忙活这些。

  属于真的是一直都在忙，不知道忙了些什么的程度。

  对于这些，明黎怎么会不知道，只需要稍微叫人打听一下，想知道的东西就都出来了，也不知道林紫媚是怎么顺利当上冷无怪徒弟还不叫对方生疑的。

  或许是她那张巧舌如簧的嘴，总是能哄得一些人笑得合不拢嘴。

  往往这类人是最虚伪的。

  一想到林紫媚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明黎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定在了某一个地方。

  等到回过神来时，才十分不该地觉得自己莫不是着了什么魔，竟会去关注这样的人。

  时间一晃而过，这几日谭丰泽和于愤依旧一点信息都没有，关于这一点，明黎还是有点头疼的，这两个人不知道如今是什么境况，到底是死是活，虽然他们离开这件事与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但心里总有一些莫名的愧疚感和担忧。

  接连几日，灰山都没有什么动作，每日都按时外出，不定时回来，无一例外。

  冯青青也只敢万番确认他不在后才敢去到楚缘篾那里，这感觉和偷腥的猫一样。

  每一次都只能短暂待一小会儿，确认对方没什么事儿后才敢离开。

  她要是在灰山眼皮子底下还与楚缘篾不清不楚的，那还怎么让这诡计多端的死老头相信自己。

  楚缘篾倚在墙根上，脸色已经恢复到了初见时的惨白，冯青青看着简直就是心尖尖上的难受。

  “怎么？他又出去了？”

  “嗯。”冯青青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要想见上一面还真不容易呢。”

  “害。”冯青青叹了一口气，也是百般无奈。

  “你说要是他真能放你离开，你会考虑他的条件吗？”楚缘篾说得漫不经心，就像是平日里无事时的随意调侃，可实际上有心的人都能看得出来此刻他的紧张与在意。

  冯青青笑了，和楚缘篾待了这么久，他心里有什么小九九她能不知道吗。

  她走进他，带着空气里暧昧的分子凑近他，居高临下，就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主导者。

  她说：“你希望我离开吗？”

  她刚说完正准备等待楚缘篾的回答时。

  谁知对方一个不留神，整个身子倾了过来，双手死死地抱住她的小腿，坚定回答道：“你可以离开，但不能丢下我。”

  那一刻，冯青青的心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浑身上下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也许是内心藏着事儿，终究让她无法直视楚缘篾，也无法正面回答他，她想要逃离，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但楚缘篾哪能让她逃走。

  他将那绝美的面庞紧紧贴在冯青青的小腿上，百般依恋道：“你答应过和我一起的，既然是答应了，就永远不能反悔，这辈子，你只能和我锁死，就算要死，我们也必须一起死。”

  眼见着楚缘篾的情绪被一下子点燃了，眼下的冯青青除了安抚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要是轻易给出承诺，自己后面又做不到，岂不是会内疚一辈子？

  有的时候，她其实也很想就这样安定下来，毕竟从小到大，好像能如此偏爱她一人的人寥寥无几，也许这样的爱有些病态，但对于一个长期缺爱的人，这样独一无二的爱恰恰是自己内心渴求已久的，只是现如今她也纠结了，对于这个虚幻的世界到底是去是留，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对于留下来的理由，她总觉得还差一些什么能够让自己坚定地想要留下来。

  而且如果选择留下来，那么意味着她将要与整本书的剧情做抗争，与系统做抗争。

  她来到这个世界孤零零的一个人，除了系统可以信任，可以说里面任何一个人她都并没有太深的了解，若违背系统，等待自己的将是何种命运也是难以想象的。

  楚缘篾的爱或多或少能打动她一些，也许是他们有着一些类似的经历，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东西，可归根结底，自己对他的了解并没有太多，甚至关于他的过去，他的身世，自己都一无所知，她冯青青绝对不会是为了一时冲动买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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