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

  乌尔不禁皱眉。

  “你们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你父亲走得早，这里的人见你们母子不容易，谁家不是对你们能帮衬就帮衬一把？就连你母亲平日里多有口业之障，谁又真的同她计较过。我们如此待你们，你居然还嫉妒乌童？”

  愤恨之余，木桑觉得很是怪异。

  这嫉妒之火到底是从何而来？

  “是，我从小没了父亲，是可怜。但你们总把你们对我的怜悯挂在嘴边，用同情的眼光看我！让我觉得我自己是个什么事都需要你们帮忙的废人！”

  他看向那边乌童那被自己摧残过的残破的身体，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而你们对他呢！你们不是经常夸他懂事，夸他能干，说他是个懂事儿的。怎么，难道我不懂事儿吗？还是因为我家中没有父亲，你才这样对我？”

  他的语气中满是嘲讽与戏谑。

  “第三个问题，你们是怎么杀了他！”

  “怎么杀的？这我得好好想想。”

  “好啊，你好好想，但我得提示你一下，这可是第三个问题，这一剑，我要取你项上人头。”

  沈凌霄再次提起一剑，这一剑对准他的脖子划下。

  凡是练过武的人都能看出，沈凌霄这一下动作很慢，就算是普通人也很容易躲过。

  可除了楚寒雪等人，在场的人全部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我们说，我们说！”

  说话之人，是早已吓破胆的蒋悦，他窝在母亲的怀中瑟瑟发抖，下巴和牙齿不停打颤。

  他选择说出来，并不是为了救下项坤，而是害怕他死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他还小，他还从未见过这里以外的山河，他还不想死。

  “我说。”

  未等开口，他的眼中便流出惊恐的眼泪。

  “前天白天，我们就打了他一顿，可是打到一半，木桑哥就出现了，我们收了手。那天也很奇怪的，无论我们怎么打他，他都一言不发，我们觉得打得很不尽兴，于是约他晚上出来，顺便让他带上他们家的钱。”

  “晚上，他真的来了。不过他有些不大一样。”

  “那天晚上，他突然开始反抗起来，甚至出手打了我们仨，  我腰上还有被他踹过一脚的痕迹。”

  生怕大家不信，他撩起了自己的衣衫，皮肤上确实有一片青紫。

  “后来，还是项坤同他说……”

  他有些害怕地看了项坤一眼，声音逐渐弱了下去。

  看样子，他也很怕那个叫项坤的孩子。

  “说！”

  沈凌霄气息一凛，一股寒意直袭心底，这股气息比项坤那语言吓唬哄骗更加可怕，他知道，面前执剑之人，会杀人。

  “项坤同他说，若是再敢反抗，我们就对诺诺出手，让诺诺步入他的后尘。”

  “混账！混账！”

  老伯被他的话气得呛咳，口中不断骂道。

  此时，他只恨自己无法伸手打这几个混账几拳，只能愤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

  到底是什么样的业障能让他遇到这几个畜生的转世！

  诺诺的娘亲也在人群之中，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个畜生竟妄想对自己的孩子出手，而乌童则是为了保护诺诺才选择忍气吞声，招来这横死的灾祸。

  “今天，我就替死去的乌童父母剁了你们几个渣滓！你们下地狱去吧！”

  许是气得急了，诺诺的母亲们抄起一旁的镰刀朝着项坤冲来，被陆钦原握住手腕，拦下。

  “冷静些。”

  “怎么冷静，你们没听见他们几个要做什么吗？他们要对诺诺出手。今天他们几个不死，未来，死的就是我们的孩子！”

  此话一出，家中尚有幼子的众人，随声附和道：“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几个畜生，给乌童报仇！”

  而项坤娘死死抱住项坤的身体，戒备地看着众人，眼神之中只有恐惧，没有悔过。

  而三个杀人凶手，再次开始瑟瑟发抖，尤其是已被父亲打得半死的孟冲，早已晕了过去。

  最后，还是老伯用袖口擦干眼角皱纹中的眼泪，大声喊道：“让他们说完，再做定夺。”

  众人这才算是重新安静下来。

  “继续！”

  楚瑾辰大声喝道。

  蒋寒颤抖着声音继续说道：“后来，他真的不再反抗，只是在我们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他对我们说……”

  “说什么！”

  沈凌霄显然已经没了耐性。

  “他说，让我们别打他的脸，他说回去之后该被发现了。”

  沈凌霄握紧剑刃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可是那天不知项坤是怎么了，他越说不能打脸，项坤就偏偏非要往乌童的脸上打去。”

  “打了没几下，乌童就满脸是血……死了……”

  蒋悦小声说完，低下头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

  他的母亲紧紧抱着儿子的身体，默默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想为自己的儿子犯下的恶行辩解，但也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他们打死，内心挣扎无比。

  “你们觉得他死了，就随随便便把他埋了？”

  白羽语气并不同往日一样和善。

  “我和孟冲慌了神，还是后来，项坤想出来的办法，说埋进他们家的后院，很少有人去他们家，何况是后院……我和孟冲太害怕了，他说什么，我们俩就听什么。”

  “一派胡言！”

  倒是项坤的母亲先叫嚷起来。

  她伸手推开沈凌霄的剑刃，将儿子护在身后，大声叫嚷。

  “事到如今，你们把所有责任推到我儿子身上，凭什么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儿子一向乖巧聪慧，不会和你们一起做这种事！还有，你们私自在我家后院挖了这么大一个坑，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这，项坤大笑起来，笑声无奈又凄厉，他捂着肚子，眼角笑出了眼泪。

  如同疯了一般。

  “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我们在挖坑的时候，你就在乌童家的房子里，胡搅蛮缠，向他娘索要银手镯啊！我的好娘亲！”

  “正是因为你声音尖锐刺耳，这才掩盖了我们挖开冻土的声音，让那个女人永远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儿子，就埋在自己的窗边。”

  “娘，算起来，你也算是帮凶！欺凌弱小，自私自利，这些都是我在你的身上学到的啊，我的娘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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