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

  从出租车上下来，唐思扬跟在沈暖身后，有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暖进了电梯，唐思扬也跟着她进了电梯，依然是无声的沉默，气氛尴尬至极。

  沈暖心里纠结得要死，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她要怎么开口问唐思扬他住在哪里？留他在自己这儿又很不合适，她希望唐思扬能自己开口说“不进去了。”

  门口，沈暖拿出钥匙缓缓插入锁孔，依然没有等来唐思扬的声音，于是转头看向他，正要开口，就听他说“小暖，今晚可以收留我吗？”

  收留？沈暖一个心梗，看向眼睛里充满红血丝的唐思扬，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进来吧。”沈暖推开门，不是很情愿地让唐思扬走了进去。

  “南哥在找你，你给他回电话了吗？”沈暖递过一杯茶水给坐在沙发上的唐思扬。

  唐思扬摇了摇头，将茶水放在旁边的桌几上。想到母亲郑喜枫，他的眉头不由得蹙在了一起，双手捂上太阳穴的位置，头一阵眩晕过电般的疼。

  他已经有太久没有睡过了，无尽的痛苦思绪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横冲直撞，不给他留一丝安宁的空间。

  “你怎么了？”沈暖看出他的痛苦，走到离他一步远的位置问道。

  唐思扬望向沈暖，猩红的眼睛泄露出某种渴望，猛地将她横抱了起来，走进了她的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沈暖被唐思扬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就在她以为要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时，唐思扬拉过她的手躺在了她床边的地毯上。

  他侧着身望向她，微微睁开的眼睛将睫毛合在一处“小暖，我好累，就这样让我睡一会儿。”

  沈暖躺在床上，被迫望向地上的唐思扬，曾经那样骄矜起舞的模样，如何就变成了现在这般颓废的样子。

  唐思扬，这五年，你到底在过着怎样的生活？

  凌晨五点多，沈暖望着窗外，灰色越来越淡了，晨光已经初露犄角，而她失眠了。

  她因拉着她手的人，也因着心底里隐藏的对过往的留恋，彻彻底底地失眠。

  思念已然从心房溢出，便再无覆收的可能。

  “不要！”

  唐思扬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正对上同样被他的声音震惊到的沈暖。他缓缓坐起身，望着眼前的人，感受着从她手上传来的真实的体温，深深呼了一口气。

  “做噩梦了吗？”

  沈暖看着额头上已然大汗涔涔的唐思扬，抽回了自己的手，慌忙下了床拿了纸巾递给他。不料却被他一把揽在怀里，狠狠地圈住。他埋首在她发间，嗅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宁。

  “唐思扬，放开我，你知道我是有未婚夫的人。”

  沈暖试图挣扎，却被他圈得更紧，尔后听他在耳边嘶哑地传来一句“哪怕你结婚了，那又怎么样呢？”

  哪怕你结婚了，那又怎么样呢？听到这句话，沈暖身形一滞，停了挣扎的动作，莫名哽咽“唐思扬，你是疯了吗？”

  感受到怀里人的抖动，唐思扬才微微放开了胳膊，他转到沈暖面前，看到她的眼泪，心中一恸，想要伸手替她去擦，却被她躲开。

  唐思扬抬起的手一抖，看向沈暖笑道“我是疯了，从看到你的订婚宴照片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疯了。”

  那一天，他以为自己可以扛过一切，可却痛得不能呼吸。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去的时候，他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唐思扬，可是我有别人了，我不喜欢你了，我给你说过的……”沈暖用残存的理智对上唐思扬的视线。

  唐思扬眸中黯淡一闪而过，狠狠拉住沈暖的手腕取掉她右手中指上的戒指，苦笑着道“没关系，只要我还爱你就好了。小暖，离开他好不好？”

  这是他第二次让她离开席铭。

  沈暖站起身，甩开唐思扬的手，后退了两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唐思扬，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崩溃大喊“你听不懂吗？你爱我有什么用？是我现在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不可以，我不允许！”

  唐思扬慢慢站起身，盯着沈暖，清冷明眸在此刻变得阴鸷起来。

  他想再次拉沈暖的手，却再次被躲开。

  他眸色幽深地一步一步靠近她，她则一步步后退，退到墙边。

  他的目光定格在她深抵着的唇上。终于，再也克制不住地揽过她的腰，扣住她的头，霸道地吻了上去。

  沈暖整个人被他禁锢着，根本无从反抗，紧闭的贝齿也因急促的呼吸被他撬开，终于逮住机会在唇舌交缠中故意咬了他的唇角。他动作微停，继而更加霸道地吻，让她整个人脑袋都开始发昏，最终沉沦在这个出格的吻里。

  良久，唐思扬才餍足地停下了缠绵在唇边的吻，眸光落在沈暖滑过脸颊的泪珠上，用手指替她轻轻抹去，随后沙哑着声音乞求道“小暖，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沈暖抬眸，眼泪再次泗流道“不能没有我，为什么可以那么狠心，五年都不联系我？不能没有我，为什么五年都没有一点消息？不能没有我，为什么非要等到我遇到别人之后才来告诉我？”

  “我找过你，可是我没找到你……”唐思扬低下头，声音突然低得如细针落地，他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他所经历的极其糟糕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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