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

  莫玄若无其事的摇头，向后撤开几步，方才的气性也渐渐散尽，他转开话头，道：“既然你知晓自己来处，有些事你想知晓便去主动去问，莫要躲在此地做缩头乌龟。”

  余生挑挑眉：“你说父君他们？”

  莫玄反问：“不然？”

  “……不用了。”余生轻叹一声，释然道：“父君他们不是因战神缘故，才待我好的。”

  “想通了？”莫玄微微勾唇。

  “当然。”余生也扬起嘴角，得意道：“你以为我这几日在这里白待？很多事情，总得给我时间，让我自己捋捋吧？”

  仔细想来，她父君对她的教导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主旨：余生只是余生，做自己便好。

  以前她不知其深意，觉着她父君之意就是让她自己做自己，随心随性，开心快乐便好。

  现在再一看，她父君用心良苦，他是一早便给她留下预警。世事无常，他盼着若是有一日她知晓所有事情，能欣然接受自己，而非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或者听进旁人不好之言。

  就像她的名字。莫玄当初将还是一团气的神识交于东王公时便定下名字，但她父君没有沿用此名，不是玄女归来，而是一个新生的生灵。

  她姓余，单字生，表字辰安。这是她出生后，她父君给她的祝福与期盼，在她父君眼中，她从来都只是她。

  至于几位长老，想想他们对她的态度，还有也从未在她面前有过一丝异常。他们多半是并不知神识一事的。

  战神神识这般事，估摸着也就那几人知晓。除却这几人，旁人如何看她待她，她并不在意。

  似是看出余生确是真的想通，莫玄欣慰道：“捋清楚便好。”

  余生不在意的耸耸肩，又凑近了莫玄几步，道：“皂殇要取我体内的力量，而你方才也有提到你的半数力量用于护神识，所以你的那另一半魔尊之力真的在我这里？”

  “是。”莫玄点头。

  “那我岂不是很厉害？”余生眼眸一亮。

  “……”

  “我该怎么用？怎么才能调动这力量？”余生急匆匆的虚心求教。

  “……”莫玄眼眸微翻，蹙眉道：“天地法则，万物平衡。余元小儿连这些都未曾教你？”

  “呃……”余生一噎。说来，她父君确实没有教。但是，大长老有教，不过她刚刚忘了。

  这也不能怪她呀！甫一知晓自己体内有极为强大的力量，这搁谁能平静，一时间兴奋的忘乎所以，便将万物平衡、相互制约的法则给忘了……这是能理解的吧？

  莫玄不知余生心中所想，不满道：“余元这小儿，千年来究竟是如何教你的？！以前吾便觉着余元小儿蠢笨，如今更是如此，难怪你亦如此蠢！”

  “……”余生心虚的埋下头，又不满的嘟囔道：“说我就说我，说我父君干嘛……”

  莫玄耳尖微动，轻哼：“怎么？吾说不得？”

  “嗯~嗯……”余生极其有眼色的摇头，心底却默念：不是不是……假的假的……

  莫玄也不多计较，道：“既然余元小儿未教，吾来。”

  “好。”余生乖巧点头。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才有世间平衡。两力相斥便是其一。”莫玄缓缓开口。

  “嗯嗯。”余生面上连连点头，心底小人念叨：嗯，这话大长老也说过。

  莫玄似想起什么一般，又道：“当初你问吾为何用灵力时，吾以为你知晓相克之事。”

  余生：“……”她确实知道，就是方才突然忘了而已。

  见余生不答，莫玄也不在意，他继续道：“你是仙族，又是先天神体，仙力生来便有，所以修不得旁的力量。你若当真想用那魔力，便废尽仙力，此后亦不能再修。”

  余生蹙眉沉思，倏尔道：“那我之前用那玉佩之力？”那透玉里藏着的可是魔力，与她的力量可完全不一样。

  “可那并非你体内之力。”莫玄似乎耐心极好，神色淡然，谆谆教导：“你可换一种想法，将玉佩看作法器，你是在使用法器，调用的也是法器之力。”

  “哦哦。”余生受教的点点头。

  “可还有疑问？”莫玄好脾气的问。

  余生拧着眉，似在细想，莫玄也耐心等候。

  半晌，余生迟疑道：“我体内可还有第三种力量？”

  莫玄皱眉：“为何有此一问？”

  “当初在地界，薛礼将我引至祭魔阵时，那阵法从我体内抽取了一缕灵力。”余生微微低头，还有些歉疚，道：“便是靠着那缕灵力，祭魔阵才成功启动。”

  “灵力？”莫玄似也不解。他倾身靠近余生，动作自然的贴上余生的额头。

  两额相贴，余生僵在原地，对方的温度、呼吸她都能清晰的感知到，微微抬眸便能碰上对方的眼睫。

  心上狂跳的厉害，余生一动不敢动，又思绪凌乱的想着：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男女……

  “凝神。”莫玄忽地开口。余生只觉这嘴唇近在咫尺，对方稍微再动一动，他们便会碰上。

  “余生？”莫玄语气严肃。

  “嗯~”余生咽了咽唾沫，声音控制不住的发颤。

  莫玄身形一滞，眼眸扫过近在咫尺的脸，白白嫩嫩的，还透着一丝粉红，他鼻间更是萦绕着淡淡清香，实在……

  他猛然起身站好，不自在的干咳一声，解释道：“吾……只是想进你体内瞧瞧，看是否还有旁的力量。”

  “哦……”余生低下头。额间消散的温度让她莫名眷恋，她又脸红的厉害，实在不宜见人。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余生暗气，耳尖也随之红透。

  “你先说。”莫玄轻声道。

  “呃……”余生犹豫一瞬，忽地闭眼抬头，一气呵成，道：“你继续。”

  莫玄被惊得一愣，又很快回过神来。眼前人仰着头，粉嫩的脸颊几乎红透，合上的双眼隐隐颤动，唇瓣紧紧抿着，一看就很紧张，却依旧一动不动。

  那抹不自在散尽，莫玄缓缓扬唇，连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他俯身靠近，一双手不自觉的搂上余生的腰，余生不可控的颤了颤。

  莫玄将人轻轻一提，脸庞凑近，柔声道：“凝神，吾才能进去。”

  “好~”余生声音发颤，努力的摒弃杂念，心无旁骛。

  莫玄轻声一笑，声音无端宠溺。

  少顷，他敛了心思，贴上余生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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