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吉悦表情有一瞬呆滞，随即换上一副震惊：“你...你是桑月？”

  那人从屋中走出，微微一笑：“是我，好久不见平行时空的另一个我。”

  她的话并没有引起桑吉悦情绪波澜，只是叫桑吉悦后退一步：“你来这里做什么？”

  桑月毫不意外，她几步走到桑吉悦面前，面上是笑：“别害怕，你的弟子也曾是我的，我担心他们想来看看。”

  这拙劣的谎言当然骗不到桑吉悦。

  “既然你有同样的弟子，又跑来我这里做什么。”桑吉悦也勾唇一笑，面对这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她心中竟升起抹悲悯：“是因为他们死了吗？”

  桑月面色不变，只叹口气摇摇头：“他们没死，是我死了。”

  “......”桑吉悦退后几步，尽量隔开些与桑月的距离。

  注意到桑吉悦的动作，桑月笑出了声：“你怕了？”

  桑吉悦听到这话，也笑了：“我怕什么？”

  桑月右眉一挑，也没纠结这个问题：“这次来可不是我愿意的，你先想想你做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桑吉悦的话戛然而止，她举起手中那张烧的面目全非的纸：“这个阵法能连通两个世界？”

  桑月却摇头：“我提醒你一点哦，我已经死了，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那个世界的人。”

  “那这个...”桑吉悦顿住，想起了上一次解除此阵法发生的事情。

  她被抹去了记忆，可很快又重新恢复了记忆。虽像是无用功，但桑吉悦却知道了对方想做的事情是...叫她安分走剧情。

  “你...”桑吉悦不知道该说什么，脑中线索纷乱，却始终串不成一个完整的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非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到底为什么和你性格不一样。”桑月十分体谅的一一解答：“到底是什么事情，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毕竟我也是局中人。至于性格，我想你到我身体里面感受到过，知道我一路经历，也想必会知道为什么。”

  桑吉悦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可桑月那样笃定的神色倒是叫她说不出别的。

  “我确实被动的进入过你身体很多次。”桑吉悦垂眸只停顿一瞬：“可我不想问那些，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生轨迹那么不一样。”

  桑月有些意外的看了桑吉悦一眼，不知怎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我性情大不一样，没想到...”她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盯着那张年轻的脸，眼中涌起些泪。

  “我们这么不一样，当然是因为你的师尊。”桑月抬手抹去滑落面颊的泪珠，她走近桑吉悦，手搭上她的肩膀：“你的那个师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桑吉悦手攥紧一瞬，虽是早猜到的事情，可心中却不免有疑惑。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桑吉悦问“异世之人的魂魄，与这个世界有强烈的割裂，我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不到，只能靠推测。”

  桑月嗤笑一声，她勾起桑吉悦下巴，强迫的叫桑吉悦看着她：“我知道其中缘由，但我想说的却不是这个。”

  桑吉悦抬眸看着桑月，盯着与自己一样的脸，心里有些发痒，一股难言的慌乱占据她的内心。

  “你的师尊没同你讲过平行时空这个概念吧。”桑月离开了些桑吉悦，指尖从空中一滑，变出无数星光。

  她随机拿了其中一颗，捏着那亮光道：“就好比这是我的世界，而这是你的。”她从手侧又拿过一颗。

  两颗亮着光的小球几乎一模一样，若换了位置旁人也看不出。

  “这两颗星子便当作你与我各自的世界。你是我，我也是你。按照常理，你我生活轨迹应当一模一样，即使不同也应该只有微末的差异。而造就此差异的便是你我对人生选项的不同，就比如我早餐选了吃粥，而你选了包子。这就是因为选项不同造就的不同结果。可这些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它们是不会改变未来的结局走向的。”

  桑月顿了顿，将那两颗星子放开。

  “可你不一样，你完全脱离了原本的故事走向。就像我们从那个村子里逃出来本来只应该受张清恩惠的，就像五钱本该没救下来的，就像韩林本该很早就拜入你的门下。许多事情都变了，而改变一切的一个决定就是林青玉收你做徒弟。你成了他的第三个弟子，可在无数世界里，我都只是他第五个弟子。就是因为他的改变，你的命运也完全改变了。”

  桑吉悦面色不变，甚至还在笑：“所以呢，你想说的是什么？”

  “你以为，天道会容忍林青玉如此破坏本来的故事走向？”桑月盯着桑吉悦，她的身形有些透明了：“你又以为这个阵法是谁研制出来的。”

  话落，桑月的身形消失的无影无踪，除了留下的那些散落星光，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桑吉悦手中纸张已经彻底黯淡，被烧的几乎看不到一点图案。

  她将手中不成样子的纸揉成一团，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究竟是谁将这东西放到她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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